“就连维护与家长之间的关系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做不到,你还能做什么!你是做什么吃的!”
戴生被骂得再也没空去想张鹤秋的意图,头低得更低了:“对不起副校,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一定会改好的,您相信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副校长越骂越激动,激动得快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摆脱绳子的束缚指着戴生的脸大骂了:“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我给你兜的底还不够多吗!上面对我的意见都多少了,我还在保你,这些不是你的错还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副校,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
看到戴生低三下四的懦弱样子,副校长更是气不打一来:“你什么时候能动动脑子灵活一点?成天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见人就躲见人就道歉,做这种样子给谁看!谁会喜欢你这种死样子!啊?谁能有你这死样,一天到晚的跟个死人似的,真不知道你从哪里的学校学来的!”
副校长话刚落,却听庄羽霏夹着烟在他们之中笑了一声,说:“也许是跟家里人学的呢。”
庄羽霏插的这句嘴并不引得戴生看过去,因为副校长好像找到了关键词。
“我看你还真是跟你那个爹学的!”
副校长骂到完全上了头,顾不得自己还被绑在椅子上,一骂起戴生就停不下来。
不过毕竟戴生的槽点太多,他本人有数不尽的缺点,包括他那个寒酸上不了台面的家庭。
最为重要的是,要不是当年戴生他爹扛着一袋粮食来求他,副校长还不一定能让戴生进学校。
进了学校别说做出一点成绩来长个脸,根本是个什么都不会只会靠爹妈的废物!
副校长骂:“你爹一辈子一双脚都埋在田里,没上过一天学,没认过一个字,人情世故方面倒是‘面面俱到’啊把你推给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副校。”
戴生一直在本能的道歉,直到现在副校长说到了他的家庭,他的父亲。
低垂的头忽地不动了,眯起的眼睛也在慢慢睁开了,拳头也握在了身侧。
副校长没察觉到戴生的细微变化,还在骂:“你看你那个家,上到你老妈子,下到你几个弟弟妹妹,哪一个不是靠你爹?所以你爹才会夹着尾巴做人,才教的你们这些孩子个个都没出息!要是你那个爹做人硬气点能被别人看不起吗,到头来还是靠厚脸皮去求别人,才给你们这些废物儿女求来一个机会!”
“真是什么样的爹,养出什么样的儿!”
庄羽霏夹着烟,看到戴生取下眼镜后,坐在一旁顺便插进去嘴说:“孩子怎么会懂得做父母的心。”
副校长听到这句话骂得更狠,骂戴生个没有良心的:“还懂爹妈的心?可笑!戴生,你以为你爹当初给了我一袋麦子我就同意给你机会了吗。是你爹又磕头又哭说你家里是怎么的不容易,还是卖了家里的牛凑钱来的这里,要不是你那个没点骨气的爹一说话就跪下,还把卖牛的钱全部给我,还要拉你那一辈子没出过村的老妈子和你全家来给我磕头,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我那么力保你,你家人连点脸面都不留了,你看看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你爹大夏天还要下田种粮,倒在田坎上的时候你想过他吗!你就干脆承认你是个扶不起的废物!跟你爹一样只能靠别人可怜你们才能有出息的废物一样就好了!”
“废物!你是废物!你爹是废物!你们全家都是废物!”
戴生生直起了身体。
他把眼镜取下来扔在地上,拨开遮挡住额头的头发,然后转身往回走。
副校长看他起来还准备骂,一瞬间,失语了。
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口正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