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歌在田中丸子店坐下点了丸子没多久，日向云鸾就出现在门口，“来得很快啊，日向云鸾小姐。”　　　　日向云鸾欠身：“檀歌小姐，贵安。”　　　　“请坐吧，尝尝这里的三色丸子，田中老板家的丸子是木叶最好吃的。”　　　　“谢谢。”日向云鸾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口，“檀歌小姐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么？”　　　　檀歌端坐颔首，微笑，“虽然有卖弄的感觉，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日向小姐觉得我的实力怎么样？”　　　　日向云鸾肯定地答道：“檀歌小姐七岁毕业，师从『瞬身止水』，如今已是中忍，是与天才宇智波鼬并驾齐驱的优秀忍者。”　　　　“那么，日向小姐是否愿意在四年后成为我的学生？”见面前的那双白眼闪过诧异之色，檀歌继续说道：“也许昨天我在联谊赛上的表现不尽人意，但我承诺，四年后我必定升为上忍。”　　　　日向云鸾皱着眉，檀歌的决定太合她心意，反而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檀歌小姐……为何想要我做你的学生？”　　　　檀歌敛起笑容，金瞳与白眼相对而视，“虽然当时日向小姐并未怪责于我，但那终究是我的任性自私而造成的。”　　　　日向云鸾敛起眸子，双手紧握。　　　　*******　　　　两年前，云隐与木叶停战，雷之国派使者前来签订合约。一连几天，整个木叶的欢呼声响彻天际，村民们举杯欢庆，为终于结束的战争而淌下热泪。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云隐向来觊觎外村的血继限界，必须要让金瞳姬防范。”团藏杵着拐杖站在火影办公室的木桌前，三代目难得地没有吞云吐雾，一脸严肃，当时还是下忍的檀歌安静地立在一边。　　　　“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团藏。云隐这些年也是疲惫不堪，应该不会做出影响两国停战的事情。”　　　　“正因为不清楚，所以才要金瞳姬预言。若是没有，我们自然可以放心，但若是他们有所图谋，就要未雨绸缪。”　　　　“不行，预言对檀歌的伤害太大了，她现在还太小了。”　　　　团藏皱着眉斥责三代目：“你这是妇人之仁，日斩。”　　　　三代目转身望着村子尽头的火影岩，并不打算松口。　　　　一直沉默的檀歌冷笑一声，“团藏大人怕是忘了，是否预言的决定权在我的手中。”　　　　团藏瞥了檀歌一眼，“世代金瞳姬都要为了木叶的利益而献出生命，你也不例外。”　　　　“献出生命？”檀歌阴阳怪气地重复一遍，金瞳中燃起愤怒的火光，“我可是知道的，你们当初用姨母威胁母亲为木叶预言，以至于她最后燃尽生命！”　　　　“这原本就是金瞳姬的责任。”团藏对檀歌的愤怒视若无睹。　　　　“自初代金瞳姬开始，你们一脉就为了木叶在战争中的胜利燃烧自己的生命。只有你的外祖母第二代金瞳姬漩涡曦在战争期间与木叶失去联系，在她死后我们才找到你的母亲。”　　　　团藏眼中露出鄙夷之色，“想来那几年也是漩涡曦故意隐藏踪迹的吧，当真是自私自利。”　　　　“呵，那还亏得你们找得到我母亲啊。”　　　　“好了。”三代目打断两人的争吵，“动用金瞳姬的能力必须要得到火影的首肯，这是初代目定下的规矩。团藏，我不会同意的。”　　　　团藏愤怒地握紧手中的杖柄，“你的犹豫会害了木叶。”　　　　“与其费心费力猜测对方是否图谋不轨，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让木叶在合约上多得些好处吧，团藏大人。”檀歌仰起头，不屑地从团藏身边走过。　　　　她才不要为了这种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去浪费自己的生命。　　　　她甚至觉得，母亲当年受木叶胁迫而预言太过软弱，像她这样才是真正的强大。　　　　两天后，木叶与云隐的和约几近破裂，原因是日向家的宗家家主日向日足杀了夜闯府邸的云隐使者，云隐要求交出日向日足。而日向家为了保全家主，以其孪生弟弟日向日差代替。　　　　当檀歌赶到时，三代目和团藏以及日向家的家主长老们都在，房间中央是一具盖着白布的身体。　　　　两个孩子跪在日向日差遗体前，头上都带着遮挡『笼中之鸟』的白绢，日向宁次死死抓着盖父亲身上的白布，泣不成声。　　　　大两岁的日向云鸾紧紧地抱着弟弟，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愿落下。　　　　怎么会这样……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若是你从一开始就进行预言，日向日差也就不用死了，那两个孩子也不会失去父亲，不是么。”　　　　团藏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谴责，似诅咒。　　　　“团藏，别说了。”三代目阻止团藏，“让这两个孩子和父亲多待一会儿吧，我们先走。”　　　　一群人离开房间，走在最后的日向日足回头凝视被白布遮盖的身体，握了握拳，决绝地闭上眼，转身离开。　　　　房间中只剩下了日向两姐弟和檀歌三人，檀歌怔怔地注视着日向日差的遗体，久久不能回神。　　　　因为她不愿意预言，所以导致了日向日差的死亡，差点导致木叶与云隐再次开战。　　　　若是她一开始就预言，那么木叶就会知道云隐的目的是白眼，便能做出防卫。　　　　檀歌咬着牙，双手紧握成拳，她当时居然还以为自己所作所为完全正确，还以为自己多么的高傲。　　　　宁次红着眼睛，对着檀歌怒吼：“出去！滚出去！”　　　　“对……对不起。”　　　　“你现在来道歉有什么用？！”　　　　“宁次！”日向云鸾收紧拥抱弟弟的手臂，抬头看着檀歌，努力克制情绪说道：“此事与檀歌小姐无关，请您离开吧。”　　　　金瞳剧烈地颤抖，强烈的负疚感似要将她淹没。　　　　她享受着金瞳姬的特权，却拒绝履行金瞳姬的责任。　　　　多么自私，多么任性，多么卑劣！　　　　檀歌深吸一口气，在两姐弟面前缓缓跪下，额头重重地砸在榻板上，赤色的长发散落。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愿意弥补我所犯下的错，日后两位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会无条件给予帮助。”　　　　日向云鸾看着她伏身埋首的样子，赤色的长发散落在榻板上，似鲜血一样艳丽，残忍而刺目。眉头一皱，眼泪终究无法阻止，顺着脸颊淌下。　　　　“请离开吧，檀歌小姐。”　　　　*******　　　　“虽然日向小姐不曾怪罪于我，但这是我自己犯下的错，我会尽我全力弥补。”　　　　“我知道你的弟弟日向宁次天赋异禀，但却桀骜不驯，惹得宗家反感，日足大人想要庇护都没办法，连日向家独创的柔拳都只能自学。”　　　　见日向云鸾一脸烦恼之色，檀歌便知她正在为这件事焦虑，“若是日向小姐成为我的学生，宗家自会看在金瞳姬的面子上有所收敛。”　　　　日向云鸾双手交握。　　　　檀歌的想法与她的完全一样，借着金瞳姬的依靠和日足大人对他们的庇护，她与宁次就能在分家安宁，宗家的长老就算不满也不会同时不顾家主和金瞳姬两个人的态度。　　　　而她，自幼年母亲病逝后，她就有了学医的想法，作为医忍的金瞳姬是个很好的老师。　　　　“日向小姐，你的决定是什么呢？”　　　　日向云鸾抬头，直视那双金瞳，身子前倾：“那么，期待檀歌小姐四年后荣升上忍。”　　　　檀歌松了口气，“请放心，我必定会成为你的指导上忍。当然，平时我也很愿意帮助你的功课。”　　　　“谢谢。”日向云鸾站起身，浅浅鞠了一躬，“那么我先告辞了。”　　　　檀歌同样站起身，目送日向云鸾离开。待她离开后，檀歌坐下，戳着面前已经冷掉的丸子，“宇智波大少居然也会偷听呐。”　　　　坐在檀歌后桌的宇智波鼬端着自己的那份三色丸子坐到檀歌的面前，“是你让我等着的。”　　　　他原本是想来打包几份三色丸子带回家吃，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小包子等着他。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檀歌，本不想打扰她与日向云鸾的交谈，但檀歌用眼神示意他等着，他迟疑了几秒便留下等着了。　　　　至于偷听，当时是大人下班孩子放学的高峰期，就只有檀歌后面这个桌子是空着的。宇智波鼬表示偷听什么的都是被迫的。　　　　“丸子冷了，你帮我吃掉吧。”　　　　宇智波鼬面无表情，“自己点的自己解决。”　　　　檀歌不理会他，直接拿起他的盘子里的丸子开吃。　　　　宇智波鼬无奈抿嘴，认命地开始解决檀歌盘子里冷掉的丸子。　　　　“话说，如果我不问你，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你要加入暗部这件事么？”　　　　宇智波鼬的手一顿，“你知道了。”　　　　檀歌耸肩，“猜的。中忍之上便是上忍或暗部，以富岳大人对你的期望，我猜进暗部的几率更大。而且刚才是你自己承认的。”　　　　宇智波鼬无奈地笑着，“你诈我。”　　　　“没关系，我也诈了三代目。”檀歌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也交了申请书，说不要准了你的毙了我的，三代目没否认。”　　　　噢，她好像还诈了卡卡西尼桑来着。　　　　宇智波鼬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皱着眉，“你交了申请书？为什么？”　　　　“就许你进暗部平步青云，不许我进暗部飞黄腾达么？”　　　　“你这又是何必。”宇智波鼬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对她来说，成为上忍比进入暗部那样的阴暗之地要好得多。　　　　没有得到檀歌的回应，宇智波鼬抬头，看见她已经解决完所有的丸子，正在用竹签描绘着盘子上的底纹。　　　　“呐，鼬。”檀歌放下竹签，端坐直视着宇智波鼬，“你知道，为什么木叶排挤宇智波一族么？”　　　　这个话题对任何一个宇智波族人都是禁忌，但宇智波鼬却面不改色，平静地说：“因为木叶高层怀疑五年前九尾袭村事件是宇智波引起的。”　　　　檀歌双手十指相扣，口中干燥难受，“那我告诉你，是我上报高层，袭击姨母的人拥有写轮眼，你会怎样？”　　　　她的上报造成了宇智波被村子排挤，你会怎么想？　　　　会觉得，被背叛了么？　　　　“我从未怨恨你，也并未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那一瞬，檀歌的指甲几乎要把手掌刺破，蓦然睁大的金瞳望进深如夜的黑眸，“你一直都知道？”　　　　“见过袭击者的人就只有你活下来了，而且那时有一段时间你一直躲着不愿意见我，大概能猜出来些缘由。”　　　　“……我没有顾及你和美琴阿姨，你不怪我么？”　　　　“即使没有你的上报，高层迟早也会怀疑宇智波，能控制九尾的只有写轮眼。”　　　　而且……　　　　宇智波鼬垂下眼眸。　　　　对这个人来说，比起姨母的挚友和她的儿子与她之间的情谊，对袭击者的仇恨自然更加重要。　　　　九尾袭村事件几乎让她失去了所有家人，只剩下了一个弟弟，为了复仇，这个人可以向任何人拔刀。　　　　“加入了暗部，我就能有更多机会去追查那个人的信息。”金瞳爆发出摄人的光芒，“我会杀了他！我要让他为姨父姨母陪葬，即使那个人是你的族人，我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所以，绝对不要挡在她的面前。　　　　“我知道。”宇智波鼬微笑，“我不会阻止你。”　　　　檀歌皱着眉，泄气地转过头不看他。她这样严肃，对方却那样风轻云淡，简直就像一个力道十足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鼬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话说昨天联谊赛你和悠野怎么回事？”　　　　檀歌是第四代金瞳姬，自小被众多的哥哥姐姐们捧在手心里宠溺着，娇蛮任性。　　　　悠野是藤华宗家后嗣，一出生就被视为家族的继承人，被族人们无限地纵容，傲慢自负。　　　　这两位少爷小姐就像一水一火，再加上他们父辈的渊源，这两人一旦遇上就是水火不容。　　　　偏偏这两个人和他又同时是止水的学生。两位少爷小姐正常情况下是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决斗。　　　　他一般是静静的不说话，看着他们由挑衅讽刺到激烈争吵再到拔刀相向，止水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最后在他们严重破坏公共财物前，止水和他才慢悠悠地上前阻止。　　　　但昨天那样凛冽沉默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　　　　檀歌脸上的郁闷褪下，金瞳反而逐渐沉寂，宇智波鼬听到她说：“我原以为……悠野和他父亲是不同的。”　　　　宇智波鼬皱眉，没能明白檀歌的意思。　　　　檀歌用手指拨弄着茶杯，凉透了的的茶水中映着她沉静的金瞳。　　　　因为父辈的隔阂，她与悠野一直水火不容，哪怕是后来一起师从宇智波止水，也是争吵干架不断。　　　　但孩子终究是会长大的。　　　　他们三人七岁毕业，从属于宇智波止水的第三班，在同届中是最优秀的队伍。　　　　在这三年中，他们也曾执行威胁性命的任务，也曾相互扶持度过难关。对她来说，悠野早已不单单是藤华真树的儿子，更是一起成长，曾经同生共死的同伴。　　　　藤华悠野是她的同伴，即使他冠以『藤华』之姓。　　　　她曾经这样想着。　　　　『以你的骄傲，因为被放水才赢了比赛这种事情，想必很不爽吧。你不爽，所以我高兴，就这么简单。』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希望悠野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同伴情而放水，是为了终有一天能够正大光明地与她对战而放水的。　　　　然而她怎么忘了，她是藤华及树的女儿，悠野是藤华真树的儿子。她与悠野，就像他们的父亲，生死不相容。　　　　檀歌扯出一个冰冷讽刺的笑容，“悠野说，他放水是为了羞辱我，他还当真是看得起我。”　　　　宇智波鼬皱眉，“悠野会这么说？”下一秒就接到了来自金瞳姬的眼刀，他摊手说道：“好吧，我知道你不会乱说。但你确定没有挑衅他么？”　　　　“哼，我怎么会挑衅……”　　　　『你该不会是说你只是单纯地帮我不求回报之类的话吧。』　　　　『这么说，两次都是你的失误？那悠野少爷可还真得努力修炼了啊。』　　　　我勒个草！！　　　　宇智波鼬见檀歌一脸『哔——』了『哔——』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又嘴贱了，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檀歌急红了脸，“笑什么！谁让他这么容易被挑衅！”　　　　“那若是你难得好心帮他一次，他却挑衅你怀疑你的心意，你能保证你不会一刀砍过去么？”　　　　“当、当然不会！”　　　　“可能是吧。”宇智波鼬不置可否地附和，“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檀歌轻哼一声，起身。　　　　宇智波鼬很懂行情地去柜台结账，两人回家途中有一段同路，檀歌与鼬慢悠悠地走在湖边。　　　　檀歌突然想起一件事：“止水躲哪儿去了？昨天联谊赛都没出现。”　　　　宇智波鼬的脚步猛然停下，檀歌疑惑的看着他，金瞳渐渐被震惊占据，初夏的风带着些热度吹拂而过，夹杂着她不愿听到的名字，狠狠地抛在她的耳边。　　　　“止水……加入了『根』，现在已经是团藏大人的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