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无双掀了掀眼皮,扫了林夏一眼,
他一眼扫的极快,林夏却觉着自己像是被头孤狼盯上了一般,连心跳都快了些。
她寒着脸,并着药罐一起寻着无人处扔了,又重新炖了一锅药炖排骨,送去给了鹿无双。
鹿无双微微皱着眉,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窗棂边,对着月光下树梢影动的院景,声音微微发凉。
林夏悬在喉咙的心一下放了回去,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这话一出,药膳便是没问题了。
“叮铃!”
林夏心里一咯噔,这是也在怀疑自己的药膳了?
陈御医忙端起碗,细细闻了闻,又用了几勺,方搁下碗,冲着鹿无双笑了笑,“这药膳清爽可口,极是美味,人参与童子鸡皆有疗补的功效,辅之汤水,更易消化,确是有心了!”
林夏把参鸡汤盛在碧澄澄的碗中,端着去了后院。
才到鹿无双的房间门口,林夏眼尖,瞧见几个丫鬟正伏在地上,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擦着地。
“飞影,近日留心厨房的动静,有何异动随时与我汇报。”
“要何赏赐?”
鹿无双一顿,狭长的眼眸带着冰雪扫了过来。
林夏细细的嗅了嗅,辩出药味便立时皱起眉,这四物汤,无端添了几味大补的药材,病去如抽丝,这公子沉疴已久,怕是虚不受补。
林夏仍跪着不敢动,这老御医四物汤熬得不咋地,说话倒是有些水平。
她端着盘子,拎着裙摆,踮着脚尖在一片狼藉的饭菜中艰难行进。
鹿无双眼皮一抬,把林夏的动作尽皆收入眼中。
她装着不知,试探着问,“这碗碟怎么全碎了?”
“公子这段时日身子恢复的极快,原是胎里带的病根,沉疴痼疾,竟能有如此明显的好转,实在是少见!”陈御医号完脉,回复鹿无双,“日后还需继续仔细将养,万不可马虎!”
林夏抿着唇回了厨房,只一眼,就瞥见那抹布被人动过。
林夏一怔,瞬间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心里的打算,连忙问,“公子,奴婢可否求您一桩事?”
鹿无双长指点了点碧碗,“这丫头熬得药膳有些意思,陈御医可以试试。”
【药膳没事】
离得近了,方瞧见那坐在一侧的大夫,满头尽是细密的汗珠。
林夏咬了咬牙,膝行到鹿无双面前,“禀公子,奴婢原有一弟一妹,只是前段时间,家中实在难过,老娘便背着我将妹妹私下里卖给钱老爷做妾,奴婢一心想把妹妹赎回来,前两日好容易凑足了银钱,却被钱府赶了出去,可怜我那妹妹豆蔻年华,命苦如斯!”
她说着眼泪便从那双鹿眸中滚滚而出,声音哽咽难啼,“公子实不相瞒,来府上做丫鬟,原是听人说,将军府声势大,想借着将军府的名头,去钱府讨要我那个可怜的妹妹……”
鹿无双瞧着林夏满脸泪痕,还要努力把呜咽吞进去,心里莫名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