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然不敢说自己想他了,只说:“大人叫我屯粮,我晚了一步,不光京师,北方南方各地的粮食早在一月前皆被人收购一空。”
她说着跪下,“菩然无能,还请大人责罚!”
郎琢手撑着脑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说:“我们的动作也算是早的,竟然有人比我们还早,可有查清是什么人收购的粮食。”
菩然微微抬眸,“是汝宁商人,颜陌。”
“他?”
郎琢起身踱着步,颜陌这个人他知道,在汝宁经营茶坊,据说是也经营其他生意,可他是怎么盯上粮食的?
菩然讪讪地问:“这个颜陌是不是早就知道粮价会涨?我们的人跑了很多粮行,都说颜陌指着这一次大赚一笔。”
郎琢说:“找到他的人,不管他要价多少,都收一些粮食在咱们手上。”
“是。”
“砰!”
菩然的话音才落,阁楼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菩然第一反应将郎琢护在身后。
待看清是拓跋钊后,菩然才道:“你要做什么!”
拓跋钊手上拿着短匕,看见郎琢后,一笑,“我原本就是要让菩然姑娘向荆璞大人传话的,没想到大人就在这儿。”
“郎荆璞,”拓跋钊晃晃悠悠走到食案前,端起郎琢的茶喝了一口,“任远之的案子不是刑部已经定性了么?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判?”
郎琢道:“那你该去问刑部,我管的是吏部。”
“少狡辩!”拓跋钊啐掉含在口中的茶叶,继续说:“冰天雪地,我们拿点粮食怎么了?怎么听说这案子现在查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拓跋钊扮作强盗抢走任远之的粮草,此事本就做得扎眼,原本郎琢暗中做了些功夫,想让刑部就此结案的。
也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朝廷借着赈灾的机会,让安国公的军队一路向北,大抵有清缴拓跋钊趋势。
拓跋钊胆大,竟然藏到京城来了。
郎琢道:“我劝你还是回盛乐躲一阵子,醉仙楼人多眼杂,你贸然来找我,就不怕拓跋琅生气吗?”
拓跋钊邪痞一笑,“这不是出不去了么,所以我来找郎大人想办法来了。”
菩然插嘴说:“我不是早就传信让你们撤么,你怎么……”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菩然的脸上,拓跋钊讽道:“你一个郎琢养的贱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菩然捂着脸倒在地上,郎琢的眼色沉了三分,随即一笑,“如今大雪封路不说,赈灾的大军已经开拔,你就是现在杀了我,我也没法子。”
郎琢给菩然一个眼神,菩然默默起身退了出去。
拓跋钊哈哈一笑,浑身的横肉都在颤,“你是谁呀?”
他拍了两下郎琢的肩膀,“郎琢郎荆璞,连大靖的狗皇帝都说你有经世之才,你怎么会没有法子啊?骗老子?想看老子死?”
郎琢的脸霎时一变,捏了拓跋钊的脖子,“死又怎样?”
拓跋钊抬手给了郎琢手腕上一刀,扭身一跃,朝着窗户跳下。
北笙和两个婢女正在另一间雅间里,房门被敲响了三声,她便知道景帆和晏清完事儿了,戴上帷帽开门下了楼。
马车停在醉仙楼下,北笙正扶着鹿竹的手上马车,突然砰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砸在了她的车顶,又迅速翻身滚落,一溜烟跑了。
斡风和青阳风一样从北笙一旁刮过,追了上去。
惊魂未定中,北笙抬头一看,高入云霄的大楼窗户里,露出的正是郎荆璞那张慈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