贠夫人何尝不知道徐照庭的心思,北笙想回汝宁去,一旦离了京城今后想见一面总是不容易。
是以草草就和高阳侯府说下亲事,这样一来女儿不必去汝宁,也能少了和南音的矛盾,两全其美。
然成婚不是小事,总该好生商议后再定夺,而不是嘴上开着玩笑就将女儿的终身大事定下了。
贠夫人瞪北笙的同时也瞪了一眼南音,“说实话,从前母亲纵你同乐平王和赵世子走得近,因为你父亲不在家中,有他们照应,咱们多个仰仗,可现在你父亲回朝了,他们作为玩伴可以,但作女婿的话我一个都看不上。”
南音撇了撇嘴,“母亲说她就说她,说我做什么?同赵世子定亲的又不是我!”
贠夫人恼恨的说:“你也一样!乐平王和赵世子都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处事都不够稳重,乐平王若是稳妥的人,也就不会被人骗了!赵世子虽说近来上进了些,焉知往后是个什么模样?”
北笙默默了一阵,将信折起来,放在食案上,没有做声。
前一世是她缠着赵疏,也是她先提了定亲,这一世却换成了赵疏缠她,是赵疏先提定亲了。
过程虽然相反,可结果却都一样,那么接下来呢?还会有什么变数?
北笙抬头看向徐南音,她肯定不会让自己顺顺利利的嫁人,还是高阳侯府这样高门。
贠夫人虽不高兴徐照庭这么草率给女儿定下亲事,却也不好现在写信反驳,一切都等两家赈灾回京后再做商议。
一顿饭吃到未时才散,徐南音先走的,北笙在梅香居坐了一阵才走。
与其一同出去后起龃龉,不如分开走,清静些。
但等到青霭苑的门前时,徐南音在等着她。
北笙原本不想理会,打算绕开她直接进去的,但南音伸手挡了她的去路。
南音淡淡地说:“父亲不是答应了让你回汝宁么,你若不想要侯府这门亲,就快些回汝宁,也给父亲母亲少了麻烦。”
北笙没看她,只道:“我巴不得。”
南音无不嘲讽的一笑,“我也巴不得你快些走,我们姐妹难得在一件事上意见相同。要不我同母亲说说,等过两天天晴了你就走吧。”
北笙转身看她,莞尔一笑:“好啊!”
墙上垂下来的蔷薇搭在北笙的肩头,抖落一些雪,冰寒的春日竟然也结出很多花骨朵来。
南音的罥烟眉一蹙,竟有些羡慕北笙,她就真的不在意父母的疼爱、京城的繁华?
连高阳侯那样的门第都不愿意,她到底喜欢什么?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她喜欢的人喜欢的事?
南音收敛起戾气,柔声说:“说实话,在知道舅舅将你找回来时,我也高兴过,母亲惦念了十八年的妹妹终于找回来了,也不知为何你我姐妹走到这个地步,也许是仆妇挑唆,也许是我在京中养成的戾气,总之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
“我也感谢你的退让,主动提出回汝宁,就让之前的不快都过去,等你到了汝宁,我也会记住你的好,也请你记住父亲母亲对你的好,不要只惦记你我之间那些不愉快的事。”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南音能说这些也算是肺腑之言了。
北笙默默听完,蹲身一礼,“姐姐的话妹妹记下了,妹妹会尽快收拾好东西,回汝宁。”
此言出自真心,她非常急迫回到汝宁去,尤其是看到疯魔的郎琢和今日那份定亲的信后。
两世了,京城里所谓的富贵都是钱和权堆起来的,而那些富贵繁华的背后却是有很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徐北笙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