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他倒是来错了。
郎琢走到她身前,往晏清怀中的琴箱扫了一眼,静静的看着北笙:“这么高兴?”
北笙还是向他行礼,“郎大人好。”
他也抬手摸了一下那琴箱,好琴配好箱,这箱子都是上好的桐木做的。
他道:“你还真是好哄,早知一张琴能让你高兴地飞起,我又何必……”
看北笙脸色沉沉,余下的话他没有再说。
若这琴是郎琢送她,她定劈了当柴烧,必不会有半分欢喜。
北笙本想回敬他两句,又想郎琢是个阴险之人,一时嘴快激怒他,不会得到半分好。
是以抬起眼眸一笑说:“大人用膳了吗?不如进府一同用膳。”
郎琢眉梢一挑,“好。”
若说从前对郎琢是怕,那现在北笙是坦荡的面对,不畏惧不阿谀。
“大人请。”
北笙很客气的伸手做请的手势,仿佛今日下午和郎琢没有过任何的不开心。
几人进了府门后,北笙转身对鹿竹说:“你先带郎大人去梅香居,我去更了衣就来。”
随即领着晏清一转道往青霭苑去了,郎琢望着她嘴角淡淡一笑,金蝉脱壳之计,他怎会没看出来。
只怕他今日在梅香居坐到天亮,徐北笙都不会出现了。
然而他想错了,北笙真的换了一身衣裳后来了梅香居,凤仙红的圆领上衣,硫华黄的百褶襦裙,甚至还带了淡淡地妆容,身附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为了等北笙,戌时过才用晚膳,贠夫人眉色沉沉,本想追问北笙今日的去向,但碍着郎琢在,没有多问。
南音今日的心情也不好,打发出去的婢女带着伤回来,心头知道北笙已经发现她差人跟踪的事,不过依旧一张笑脸。
她笑着问:“妹妹下午去哪儿玩了?”
北笙笑着道:“去见赵世子了,顺带在街头逛了一下,碰见一间新开的茶坊,买了些茶叶和茶点回来,等下吃完饭给大家尝尝。”
南音微微叹气,“也不知赵世子是怎么了,听人说他这两日在醉仙楼喝得烂醉如泥,妹妹今日见他时,他还好吗?”
贠夫人不由看向北笙,她心头对北笙有愧疚,所以格外偏宠,不想让她过早成亲。
又因那赵疏成日和乐平王混在一起,在她看来两兄弟是一路货色。
是以同赵疏的这场婚事她不看好,但看北笙同赵疏打得火热,心头气儿再不顺,却不好多说什么。
北笙神色无异,只淡淡道:“是人总有烦心的事,喝酒解闷也不算什么坏事,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南音轻拍了一下北笙的手,“那你可要多关心他。”
北笙笑笑,不语。
南音在贠夫人面前上演姊妹和睦,北笙自然笑意盈盈同她搭台,从明火执仗的相斗转为暗度陈仓的博弈,已经是姐妹二人不谋而合的默契。
郎琢听她们姐妹说话,不动声色的垂眸。
用膳时谁也没说话,郎琢几次抬眸看向北笙,她都是低头吃饭,偶尔眼神对上,也是淡然笑笑。
一顿饭郎琢吃得心不在焉。
待吃完了,北笙一看贠夫人放下了碗筷,便招呼叶栀泡她带来的茶给大家解腻。
茶的确是好茶,但郎琢只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今晚这顿饭他吃得食不知味,这茶也品不出什么奇特的味道。
本想单独找机会同北笙再说两句话,但今夜已经没有了时机,同贠夫人闲聊两句后,便告辞回去了。
待送走郎琢,回到青霭苑,北笙才如濒死之鱼入了泉池,活过来了。
这顿饭她实在憋得辛苦,也不知这样的伎俩对郎琢管不管用,但求他看见她对他无意的份上,收敛起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