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一路走来一直跟在太子的马车跟前,赵疏一直以为他只是贠时彦的徒弟。
北笙眼底的潮湿落在赵疏眼中,让他有一瞬晃神,头一次见北笙哭,原来她看似坚强的外壳下也有一片柔软。
赵疏心尖发烫。这次回京,心境与前次不同。
没有上次那份迫切,甚至不想回京。一回来他便不得不同北笙说退亲的事情了。
若惹得北笙哭,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姐弟二人还来不及说话,队伍已经停止前进,安国公和高阳侯下了马,贠时彦和太子从马车上下来了。
太子萧珣的目光也朝北笙这边看了一眼,只那么一眼,他便认出是当日在雪地里救了他性命的姑娘。
华昀已经开始宣读圣旨,所有人都跪下听旨。
津淮还没有抱够姐姐,也不得不松开,一起跪下。
旨意宣读完毕,贠时彦和津淮随太子回宫,安国公和高阳侯先各自领军回营,而后再进宫面圣。
郎琢一直盯着北笙上了马车,她脸上的笑,那份掩藏不住的欢喜,让郎琢有些看不穿了。
赵疏也同样盯着她,自以为对她很了解,原来她身上还藏着他从未发觉的事。
她的目光刚才在队伍里扫视良久,从未有一瞬落到他的身上。
或许他高估里自己在北笙心中的分量,又或许北笙的心头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事和人。
军队后队变前队,赵家军往北大营而去,徐家军则去了南大营。
赵疏骑着马缓缓跟在父亲身后,仔细思量着,或许他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同北笙讲明白了。
……
北笙回到家中时,贠夫人已经让人为贠时彦和津淮打扫出了两间空房,从外头的酒楼专门请了厨子来家中置办家宴。
下午申时,安国公徐照庭带着贠时彦和津淮一同回到家中,他们午时在宫中同陛下皇后还有太子一同用了宫宴。
此后不久,郎琢和萧珣带着赏赐亦也来了安国公府。
全家人在门口齐迎,北笙跪在南音身后,低着头,并不看萧珣。
当初萧珣筋骨皆断,浑身无数个血窟窿,如今养得眉目如星,肌肤白里透红,身姿朗朗,步伐矫健。
如今意气风发的模样,谁能想到他是从阎王手中逃出来的呢?
萧珣躬身扶起安国公,说:“国公爷快请起,众人都快起来,我今日前来是为了答谢救命恩人来的,敢问北笙姑娘是哪位?”
安国公府门前主子、婢子、奴仆跪了很多很多,萧珣扫视了很久也没有找出那日在雪地里救他的姑娘。
只是“北笙”二字一出口,南音不由一凛,起身的同时向身后的北笙看去。
北笙一直没有抬头,而南音的面容落在萧珣的眼中,她和今早被津淮抱在怀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一下喜道:“你就是北笙姑娘?”
众人顺着萧珣的目光望过去,端端看见的是南音。
两个女儿都文静时,安国公也分不清南北,贠夫人微微一笑,说:“这是妾身长女南音,她身后的那位才是次女北笙。北笙,快站出来,向殿下行礼。”
北笙落在人后,本不想被萧珣看见,被母亲点到,她只好走到前头来再次对萧珣行礼下拜:
“臣女徐北笙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