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陌脸色瞬间耷拉下来,仰着脖子说:“既然二姑娘落在了颜某的手上,那便有两个选择,一,同我一起去江南,待采好货再一同回京,二,颜某送二姑娘回京后再去江南,万没有将姑娘一个人丢下的道理。”
北笙伸着手,威胁道:“给钱走人,否则你就算采到了货,我也叫你卖不出去,再让你将之前赚到的都吐出来!”
“哎!”颜陌怒盯着她,他这点软肋被二姑娘拿捏得死死的,对峙半晌后最终还是服软。
从这个咯吱窝掏了一阵,又从腰后摸了一阵,总算掏出了两个钱袋子,都交到了北笙的手里。
奸商就是奸商,身上揣个钱还藏这么多地儿。
北笙在掌心里颠了颠,不多不少,二十两。
她拽起自己的包裹要下车,颜陌展开双臂一下堵住:“下车可以,总要告诉我你拿钱做什么吧。”
万一二姑娘拿钱做坏事,那他就是提供资助的帮凶。
北笙抬了抬下巴,朝城门口的贩卖牲口的地方指了指,“买骡子买车。”
颜陌顺着望过去,几个人围着一头皮毛发白的老骡子在那讨价还价,吵嚷不休。
骡子套在一个小破板车上,牲畜加上破车顶多值三四两银子,二姑娘生生要去了他二十两,颜陌咬着牙一阵心疼,却不敢说。
“让开!”
北笙一声轻呵,颜陌和赶车的小厮老实巴交的跳下马车,让出了通道。
扶着北笙从车上下来,颜陌说:“要不我陪着你姑娘租个车再走?此处离京城尚远,那骡子不顶用了,你还有伤……”
“不用,我看那骡子挺好的。你们先走吧,快走吧!”
北笙边摆手,边向城门口走去。
颜陌无奈的摇头,徐二姑娘真是个稀奇古怪的人。他没敢走,双手拢入袖中端端站那里看着。
就算北笙要他走,他也不敢放北笙一个人回京。
北笙颠颠到那牲口跟前,拍拍骡子的脸,又踢了那骡子一脚,骡子吃痛躲了两步,不瘸不拐,并没有那么差。
买卖双方还在争吵,没有发觉又多了一个人看上了骡子。北笙听着他们一个要价三两,另一个只肯出价一两半,怎么都谈不拢。
骡子主人气急了,说:“你要是只肯出一两半,我宁愿不卖!”
那主顾衣裳一层油渍,一瞧便是食堂的伙夫,买了这骡子定是图它的肉,是以往死了压价格。
这都吵嚷半天没谈拢,那主顾也烦了,甩了骡子主人一个眼色,气呼呼地道:“不卖就不卖,一头老骡子若是有人出价超过二两,我给你倒着走!”
他话音才落,北笙就围了上去,笑着说:“我出价四两,连同你的车一起卖我。”
一脸怒意的骡子主人转瞬就换上了笑脸,一看是一个打扮好看的姑娘,虽狐疑她是不是闲来凑热闹的,但看见她臂膀上的血迹,便猜也是遇到了难处。
是以很高兴的点头,“好嘞!”
北笙从钱袋里摸出四两银子给了骡子主人,那人便再检查了一遍套着车的缰绳,怕姑娘驾车不稳便,还将缰绳收短了些递给北笙。
原先的那个主顾一直揣着手在那看着,看到他们真的成交了,这才瞪了一眼北笙,“一个疯子!”
气呼呼转身走了。
北笙将自己的行囊丢在板车上,随即跳上车辕,手里捏好缰绳,吆喝一声,便朝北去了。
远处的颜陌看着不由嘿嘿一笑,说什么权贵之女,她不就是和头回认识时一样么,乡姑一个。
跟着跳上车,对赶车的小厮说:“走,慢慢跟上。”
只有等她进了京,他才能安心去江南,左不过多耽误了两日的路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