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殿出来,北笙的心情有一半理直气壮的痛快,又有一半因萧勖离去的惆怅。
皎洁楼上贵女们已经用完了膳,三三两两聚在走廊上议论着上午长公主的课,又或准备着下午刘尚宫的绣样课。
看来大家都想成为太子妃。
若太子需要一个会绣花描样的太子妃的话,直接在宫里的绣娘里选一位得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把这么多贵女拢进宫里来呢!
徐北笙本就对刺绣描画不感兴趣,前世她的女红也差得出奇,是以,她的心思也从不在这些上头。
她轻手轻脚的上楼,只想悄悄的躲过众人眼眸,回自己房中小憩片刻,下午刘尚宫的绣样课上,她不打瞌睡就成了。
然树欲静却风不止,靠着栏杆翻着一本花鸟画册的江亚茹一抬眸就看见了徐北笙。
她朝正提着裙摆踩着楼梯往上走的徐北笙挥了一下手,“徐二姑娘,见过长公主了?”
喊声之大,让廊下所有姑娘都朝北笙看了过来。
徐北笙只好点头笑笑,上了楼后朝江亚茹走了过去。
江亚茹合上了画册,很关切的问:“刚才我看见莱阳郡主和范阳公主前后走了,神色看上去很不对,可是勖公子惹的她们不快?你没事吧?”
北笙摇了摇头,“我无事。”
至于正殿内发生了什么,她没理由去告诉一个无关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江亚茹怀中的画册上,又徐徐转到她身后的那群认真揣摩花样的贵女身上,道:“好像大家很重视下午刘尚宫的课?”
初秋的正午,阳光已有些昏黄。照在这群容颜个顶个好看的娇花身上,颇为赏心悦目。
江亚茹低头扫了一眼怀中的画册,双手捧给北笙,道:“上一个月是郎大人和另一外尚宫教大家读书识礼,这个月以来便是长公主和刘尚宫教大家女红刺绣了。”
“往往都是头一日下午刘尚宫先教大家如何描花样,第二日上午再由长公主殿下教大家按描画好的花样选线刺绣。前几日都简单,都是各类花草,从今日起就要学绣鸟兽了。”
江亚茹说着,渐渐压低了声音:“这些小绣再有五天学完,往后就要几个人一组做大绣,要赶在皇后娘娘的寿诞之前做好后献给皇后娘娘,这便要按照绣品的好赖刷下去一拨人来,所以都不敢马虎。”
北笙试探地问:“那我们中间,谁的绣工最好?”
江亚茹眉头紧皱,好像很为难,“我们中间画画最好的是吴锦知,喏,就是那位。”
北笙顺着江亚茹的指点看了过去,落入眼中的是一个身穿豆青色宫装的高挺女子,身量纤纤,面上看去儒雅文静,正一手拿着绣绷,一手执针在绣绷上来回穿梭,时不时皱皱眉。
江亚茹叹息一声,继续道:“她画的花样每次都被刘尚宫夸,但绣得不怎么样,针脚乱得很,是以只要有功夫就拿来绣了,那么一双白皙灵巧的手,指头上全是扎的针眼儿。”
北笙目光一转,眼神落在不远处打扮朴实无华,却难掩淑丽之姿的钟云涔身上,悠悠的问:“那位的绣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