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钧腿一软,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如同筛糠的筛子,“王爷只叫大家劝好家眷,不让进京,却没有说明不让进京的原因,是以此事没得到重视……”
“没有说明不让进京的原因……这还要本王来说吗?”萧翊气得跳脚,“都把家眷遣去了京城,成了人质,你们还怎么助本王成事?”
萧翊在北方各地四处结交,可终究保密太强,旁人知道他有称帝的野心,知道他要反的人甚少。
是以,皇后懿旨邀请各个地方官员的家眷进京赏菊,从未去过京城去过皇宫的女眷怎不会兴奋?
岂是能劝得住的?
庞钧吓得说不出话来,郎琢却道:“秋来御花园中菊开甚艳,娘娘想让对大靖有恩之人皆来京中观赏,因想着臣工公事繁忙,是以便要求的家眷,怎么到了王爷的口中,皇后娘娘请人如今是要做人质?”
萧翊指向郎琢,“你少在此狡辩!这定然也是你出的诡计!”
此刻连拓跋琅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目光冷沉了下来。
郎琢面上浮上虚假的笑意,便道:“照盛乐王所言,臣只是一个四处招摇撞骗的江湖游医,怎么会给陛下娘娘出这般诡计?”
即便他不承认,萧翊和拓跋琅也不得不信,皇宫这一连串的动作就是针对萧翊和盛乐的!
拓跋琅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他不得不开始盘算目前所有人的处境。
萧翊被骗六十万两银子,在财力上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下去,他私藏的那些兵怕是要断粮了。
现在北方各地官员的家眷全被叫去了京城,萧翊想要起事,各地官员便没人敢襄助他。
釜底抽薪这招,大靖在萧翊身上用得太狠了。
萧翊已无胜算,但拓跋琅还有退路。
拓跋琅目光微微一闪,脸上堆起笑容,道:“乐平王,莫不是你误会了,只是一场赏菊宴,本王在盛乐时也经常邀请诸位臣子携带家眷一同来宴饮呢!……”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萧翊一个瞪视,拓跋琅便不再敢言了。
但萧翊最恨的还是郎琢,他起身走向他,直直盯着郎琢,道:“本王即便山穷水尽,也还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别替太子高兴的太早。”
郎琢笑着行一礼,“那臣就祝殿下功成!”
萧翊都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看向拓跋琅,阴阳怪气道:“本王也祝大靖同盛乐永世修好。”
拓跋琅神色怔怔的,一时不知该如何了。
郎琢将跪在地上的战战兢兢庞钧扶起,意有所指道:“大人若不放心家眷,现在去将她们追回来也来得及。”
郎琢眼眸深沉,透出的深意却不是他话中的那个意思,庞钧稍一愣神便看懂了,慌措间点了点头,立即撩衣向外走去。
房中只剩下拓跋琅和郎琢两人,便是没给郎琢赐座,郎琢已经撩衣坐在了刚才乐平王的椅子上。
他道:“刚才有外人在,你我兄弟间不好有些话不好明说。”
眼下的场面拓跋琅再也不能颐指气使,纵然明白其中的沟壑,也不得不耐住性子听郎琢继续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