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陌知道她心情不好,只要确定她安全,自己的心事也了了。
他点了点头,“那我们京城见。”
北笙喉间“嗯”了一声,便下了车。
从进驿馆的门到上楼,北笙心头一直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怎么让任远之死。
此人已有异心,不能为己所用,便只能死。
可她现在在宝定,离京城有千里之遥,伤不到任远之分毫。
下午郎琢回来时,竟然起了风,飘起了雪粒。
马车在驿馆门前挺稳时,斡风刚送走颜陌正好接了郎琢一起回,便颜陌来找北笙的事一道说了。
他道:“小的不知道颜陌对姑娘说了什么,姑娘从颜陌的马车上下来时脸色不大好。”
郎琢面上平平,只道:“我进去看看。”
颜陌和北笙在生意上命运相连,但凭他们赚了萧翊六十万雪花银的事,见了面不应该愁眉苦脸,肯定发生了别的事。
郎琢小跑着上了楼,在门口将氅衣解下丢到斡风的怀里,道:“你们两个在门外候着,别叫人打扰。”
“是。”
青阳和斡风像两尊门神立与门口左右,手扶在腰间的剑上,一副人来挡人,鬼来挡鬼的霸道模样。
舒棠听到外头的动响,知道郎琢回来了,想着出门见礼问候。
门扉打开时,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便又悻悻然缩了回来。
“别叫人打扰?”她口中喃喃,阖上了门扉,心头的酸涩更浓。
这驿馆之内还有谁是“别人”?不就是她么。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粒,舒棠整个人都冷透了。
房门被人推开,北笙伏在桌子上,没伤的那半边脸枕在手臂上,怔怔没有动静。
郎琢眼底渐渐冷沉,走过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北笙渐渐抬起了头,失神般流下一滴泪,滚落到桌子上。
她脸上那么长一道口子,郎中给她缝合时,她都没有掉眼泪,今日究竟为了何事这般哭?
郎琢神色一紧,又问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北笙将信拿给郎琢,口中一字一句道:“任远之必须死!”
伤口那么疼,只有将话说出来,疼到她锥心才能记住今日的誓言。
郎琢看完了信,面无表情:“你到底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有那么一瞬,他的心头空荡荡的,北笙跟个永远看不到底的盒子,有一天会突然冒出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来!
“很多很多。”北笙道,“我苦心孤诣,一切都是为了乐平王。”
郎琢一直忍着没问,她到底对乐平王抱了怎样的目的?费尽心机害得乐平王倾家荡产,可以她的手段,明明可以一剂毒药将乐平王彻底解决。
他将信放在案头,终于忍不住问:“能说说你为何会这么恨乐平王吗?”
一瞬间,前世血债又在眼前浮现,北笙心头的痛比脸上的伤还疼,她道:“因为南音伙同萧翊,杀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