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子药、刺激、受伤、血崩、无力回天、节哀……
这几个字眼,像是一段魔咒,不断的腐蚀着陆槐,他看着床上躺着的安静的女孩,只觉心中气血翻涌,嘴里呕出一大口血,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他做了一场梦,梦见当时南枝问陆景愿不愿意娶她。
梦里面他做了不一样的选择,他们的人生也彻底不一样了。
原来,他们可以不用遗憾的。
陆槐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眼睛,仿佛一具行尸走肉般坐了起来。
外面雪花飘舞,他大步走在长廊,原本乌黑的发丝在一夜之间和飞散的雪花融为一体,一时分辨不清,那白色是雪,还是他的发。
“主子……”
夜凌站在门口,看见陆槐出现,下意识往他的头发看了一眼,心中还是难掩惊诧。
他刚想禀报已经找到了莲儿和她的夫君,正在全力救治,陆槐就仿佛没看见他一般,走了进去。
陆槐昏迷了一天一夜,南枝已经确认死亡,夜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封了客栈,将南枝住的房间设为了灵堂。
此刻,南枝就躺在灵柩里,安静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那冰冷的温度比外面的风雪还冷。
陆槐温柔的笑着,眼中无泪,“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成婚了。”
“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
夜凌刚跟着走进去,就看见陆槐竟然将南枝从灵柩里拦腰抱了出来。
这一幕实在是有点惊悚。
“主……主子……”
“去筹备婚礼。”
夜凌更震惊了,“可是公主已经死……”
“她没死。”陆槐冷眼看向他,“再敢提一个字,你就永远闭嘴。”
夜凌不敢说话了。
看着陆槐抱着南枝离开,低眉看她的眼神温柔深情,夜凌只觉得他的主子疯了。
彻底疯了。
短短两日,南枝的脸上已经长出了斑纹,即便用脂粉也不能完全盖住。
陆槐替她描着眉,淡淡吩咐夜凌,“国库里有一枚冰魄珠,去拿。”
传闻冰魄珠可以冰冷尸体,使其不会腐烂。
可具体有没有用,谁也不知道。
夜凌见他如此执拗,也不敢反驳,忙驾马往皇城赶去。
冰魄珠竟真的有用,陆槐给南枝含住后,她的身体便再也没有其他变化。
婚礼筹备的很快,其实很多工作在前期就已经做好了。
南枝的嫁衣是陆槐亲手描的样,金丝绣的凤凰,珍珠攒的头冠,价值连城。
没有亲自量过南枝的身型,可那嫁衣穿在她身上,却处处都极为合适。
没有人知道,曾经的无数个日夜,陆槐在脑海里无数遍描摹了她的模样。
也没人知晓,他对她早已爱入骨髓。
明明恨极了祁皇,恨极了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可他还是怕她知道后会恼他,他没有杀了祁皇,也没有杀梅妃……
他表面上在折磨祁皇,可只有他知道,之所以留着祁皇的命,他只是不想她恨他。
他任由陆景操控晚上,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爱她的是陆景,不是他。
可他明明也知道,陆景的所有行为都是他内心的反射。
眼下,看着凤冠霞帔的女孩,陆槐的眼里爱意再也无处可藏,也再也不想藏。
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他究竟是陆槐还是陆景。
或许在陆景沉睡的那一秒,他们就已经融为了一体。
婚礼筹办得很盛大,所有人没有谁敢提一句南枝已死的事实,大家都假装喜气洋洋的配合着陆槐。
洞房花烛夜,屋里烛火摇曳,陆槐拿起喜秤,挑开那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端起合卺酒放进女孩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