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军士们应和着吼道,同时放低兵刃,霍亮的戟头矛尖呈半圆形攒集,向鹿小道挺进。鹿小道当然不怂,只是手里的家伙好像分量过重了些,颇有点关汉卿使青龙偃月刀的意思,她奋力一挥,棒子唿地舞出一个半圆来,差点连人都跟着飞了出去。沉重的棒头砸在那些兵器上,效果却奇佳,立刻有两三只长矛断成两截,倒唬得那些军士连连后退,并大叫着:“疯了!这丫头是疯的!”
“一帮废物!平日里的酒肉没少吃,力气却没长半分!老子亲自动手,你们谁都别帮手!放暗箭的老子弄死他!”巨人副统领大怒,亲自拔刀,亲自迈步,亲自上前,软软一刀格向正再次砸来的狼牙棒。
“砰!”一声巨响,鹿小道也懵了,没想到对面的大块头如此不经打,轻轻一砸竟然刀也断了、腿也软了,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像是只刚从洪水里逃生出来的猪。
“话说,你是靠关系走后门进军队当官儿的吧?”弥乐不阴不阳在一旁补了一刀。
巨人副统领满脸羞愤,扑腾几下总算站起身来,大喝道:“是这刀太软,不算!换家伙来!”
一名心腹连忙递过一把长矛,低声道:“统领大人小心,对方点子……有些硬!”
副统领自不敢大意,接过长矛,振臂一抖,刚摆个霸王敬酒的招式,对面松鼠牙的棒头已经砸到面前,吓得他连忙举矛格挡,手中一轻,咔嚓,矛柄又折,副统领抱头猴跳着跑开。
“大人,她没力气了,再来一次便可拿下!”那名心腹又抢着递过一把大戟。
“这个结实吧?”副统领虽也看到鹿小道气喘吁吁,但给砸了两下后,却也心有余悸。
“当然,统领尽管放心用。”心腹退下。
“来啊!这次便要戳你个窟窿!”副统领抖擞精神,抢先冲出一步,挺戟猛刺对方下盘。
却不料鹿小道又抡起一棒,这次真脱了力,人也跟着在空中甩飞了一圈,竟然鬼使神差般躲过攻击。嘎!大戟尖叫一声,失去控制的狼牙棒这次虽没能将它打做两段,但却将戟杆狠狠砸成一个半圆,显是没法再用了。巨人一咬牙,不顾脸面空着手又跳回军阵,招着手要武器。
眼见鹿小道并没有什么危险,暴发小队也当起了吃瓜群众,乐呵呵看着那两人“抵死相拼”。阿善和六翎还在招呼那些没散去的客人:“来来来,今晚改节目了哈,暴力法师鹿小道大战巡防军统领!精彩有趣,不容错过!旁边有酒水、瓜子、冰淇淋供应,好吃不贵啊!”
说话间,天渐渐亮起,来的二十名巡防军已大半手无寸铁,无可奈何地看着副统领继续糟践东西,拿上去一件就给砸坏一件,那个松鼠牙也真气人,大气喘得都没了人形,也不肯讨饶一句,害的大家都没法下班回家睡觉。
“你……你快不行……”副统领也累得手酸脚软,但嘴还挺硬。
“你……你也赶紧认输吧,老娘可不会怂!”鹿小道强撑着,这会儿也不知是人扛着棒子,还是棒子扛着人。
“拿兵器来!”副统领伸出手,却见军士们纷纷退避,不愿意让出自己吃饭的家伙,最后还是心腹贴心,奉上自家保命的一块盾牌:“只有这个了,统领大人……要不这次打完就、就算了吧……”
——啌!盾牌洞穿,眼看着狼牙棒上的森森狼齿离面门只有半寸,副统领惊得跳起,撒腿就跑,一路上狂喊:“撤!撤!这人是疯的!疯子!我喊舅舅弄死她!”
没等副统领口中的那位舅舅现出原形,暴发小队已经恶人先告状,天一亮就跑到王太后、国王、总公会告了一圈状。还没到中午,那名副统领已经得到消息,似乎上峰对这次擅自行动大为不满,并要启动问责。副统领大惊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哭丧着脸又跑回来当面道歉。当然暴发小队是置之不理的,把人晾在山坡下,连门都没给开。八爪鱼房里一片祥和宁静,各人在房间里酣然入睡,只等着晚上再开门发财,挽回昨天损失。
某间小酒馆里,傀儡和罗奇难得聚在一起喝酒,当然这是刚开始,彼此还没有因为谁付酒账而翻脸的时候。
“昨晚,我孙女在的那支冒险小队遭到西城巡防军骚扰。”傀儡以为是对方付款,点了一坛子陈酒,枯槁的脸皮也泛起一丝红:“这里面有文章啊。”
“就你鼻子尖?”罗奇也以为对方掏钱,多点了两个菜,正抱着一根大肘子在啃:“昨晚我就听见动静了,鹿小道,就是那个松鼠牙大扁脸,是大霜君的亲闺女,还和巡防军副统领打了一夜的架。”
“可是你们没动作。”傀儡又是一口酒。
“嘿嘿,少来这套,这事儿和那个在黄叶镇冒险公会开公司的女人有关联,我们一直在暗处盯着,可去晚了,人是给你抄走了吧?”罗奇跟着一口肉。
“她说了,这事儿的正主在财政部。”傀儡自觉卖了个人情,心安理得一杯酒下肚。
“财政部?是郑理还是罗湛?”罗奇似乎早有预料,咬肉咬得好不痛快。
“应该是郑理,巡防军副统领是他外甥。”傀儡道。
“那她有没有招供,明主是谁?”罗奇追问道。
“她也没见过,但肯定和北方贸易商会有关系,她在黄叶镇搞事,就是为了筹款送去那边。”傀儡答道。
“那算了,这是哪门子情报,全是我们知道的。你买单吧!”
“屁!老子说了那么多,难道白说?掏钱!”傀儡怒道:“你再不掏钱,老子就喊啦,总公会罗奇总会长吃霸王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