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甄嬛眉目之间已染满寂寥之色。
与甄嬛相处不止如今这一世,安陵容自是知道,如甄嬛这样聪明的人,早晚都会想通。
早些时候也是甄嬛自己看透,那浩然的一盘大棋实则针对的便是华妃。
如今甄嬛自然也能看透,皇帝三番四次的将诸事含糊过去,大概也是在有意袒护华妃。
毕竟这兜兜转转的一大圈子,能动用这么多的人脉和金银,哪是普通人家可以操持筹划出来的。
今日之事,甚至连皇后都要跟着受牵连。若不是华妃,后宫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是,不论富察氏还是妙音娘子,都曾是得过圣眷的妃嫔。
如今的丽嫔更是皇帝曾经常常记挂在心上的女人,可事发之后也需因势利导,结局竟也如此寥落。
身在后宫之中,圣宠在身到底是喜是忧,有谁知道呢?
而后宫之中又有什么是长久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沈眉庄瞧着甄嬛的模样,心疼道,“我明白,这后宫之中,实在是太多算计,你我终究还是躲不过,与其任人拿捏,不如制敌机先。我知你自小便是这个性子,若是个男儿定能征战沙场博个好功名。”
甄嬛苦笑,将沈眉庄的手拉过,覆在手中,轻声道,“眉姐姐,你我从小长大的情分,你真心待我,我怎能不知。只是三番两次的看下来,难免心寒。
不止是后宫防不胜防的冷箭,还有着实难测的君心。
你我都知,丽嫔曾经也得盛宠,如今事发,虽得皇上网开一面未被打入冷宫,可如今禁足启祥宫内,旁人也不得探视,这不是和幽居冷宫无二。想来也是可怜。”
安陵容眼眸低垂,手中的热茶早已温凉,却因思绪在心头,一直未曾入口。
甄嬛眼中似噙着泪珠,轻轻叹息道,“当日我和陵容设局,想着前段时间的闹鬼风波,前前后后也只有丽嫔一人着了道。想来除了丽嫔胆小之外,也一定是因为知道些什么,才致惊吓过度。
又想着这事必然与华妃脱不了干系,否则华妃怎的就如此心急的将丽嫔从启祥宫搬到翊坤宫呢。
就是因为这个,我和陵容才商议着,或许从丽嫔身上能套些话来,也好将前事有个了断,免得再平白无故的总是受人摆布。
正巧陵容擅长制香,我们才想着调制了些素日妙音娘子喜用的香料藏在帕子和绢花之中,伺机调换。”
说到这里,甄嬛见沈眉庄似有不解之色,便温言道,“从前,我曾听人说,气味之于人的记忆最为长久,可能一个人在十分紧张彷徨的情形下,可能当时的景色人物都未必能记得清楚,可当下的气味却能牢牢的记在脑中。有时经年许久,或许其他事情都已忘记了,但当时的气味还是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