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闻,眉间一动。
安陵容也是一怔,原本定下南山祭祀是这个月底,按理来说,是为了挥师出征而准备的祭祀,若是年大将军改为下月初才回到京城,那岂不是整个计划都要往后推迟了?
皇帝终于往下茶盏,较有兴致的瞧了安陵容片刻,复又回过头来,对着太后说道,“西北战事虽平息,但总有些部县治理得不算平稳,还需年羹尧多停留些时日。
年羹尧头几日快马送信回来,儿子觉得战场上以逸待劳实为上策,边疆战事上年羹尧做的极好。而收复之后徐徐改制方为上策,因此年羹尧上书说趁着现下军威尚在,先将残部修编进年羹尧各营,再以军纪加以约束,慢慢转变为我军的兵力,也方便日后边关镇守。
而且,蛮夷之地,民风彪悍,若没有大将军驻守震慑还是不够稳妥。”
皇帝说着,眼神温柔的瞧向华妃。
华妃盈润的面庞之上又添了些红晕,眸色之中的骄傲情志却实在是掩藏不住。
太后听了皇帝一番解释,眉心尚锁,却也缓缓点头,“于国事上,皇帝你做主便是,哀家就不操心了,只是这样看来,南山祭祀便要推迟了。”
“皇额娘说的是,南山祭祀本就是为了祈福军队凯旋而归才办的。现下大清有年羹尧在,即便没有南山祭祀,朕也相信我大清没有收服不了的边关。” 说着,皇帝手中的珠串轻轻往掌心一敲,似乎心情十分愉悦,忽的又仿佛刚刚想起似的,浅笑着问道,“听闻皇额娘先前安排安答应和富察氏绣制的万福绣卷近日一直在赶工,如今也做的差不多了?”
太后双目微合,沉吟片刻,轻叹道,“那是自然,钦天鉴算好的日子是月底,哀家自然是让安答应她们按着这个时间在赶制。
这幅绣卷哀家也曾过去看过,因是为祭祀所用,选料本就上乘,再加上安答应和富察怡兰二人绣艺都极佳,用心又虔诚,因此整幅绣卷绣制得十分不错。
若是皇帝已经决定不再做南山祭祀,那不如寻个高僧吧,将这幅绣卷交与高僧诵经祈福做个法事,等年羹尧回京,便赐予年羹尧吧,沙场无眼,让家里人多份安心也是好的。”
说着有瞧向安陵容,缓缓说道,“也不枉费了安答应她们连日的苦心劳累。”
皇帝笑着瞧向安陵容,手上的珠串复又轻轻拍动,“既是安答应主绣的这幅万福绣卷,不如祈福之事也交给安答应去办吧。”
安陵容心头又叹一回。皇帝与太后这一唱一和之间,便将南山祭祀一事了了,却要苦了自己,一个差事接着一个差事没完没了。
只是安陵容心下虽叹,面上却不能又半分不悦,于是赶忙起身一福,盈盈谢过,“多谢太后夸奖,多谢皇上厚爱,陵容定不负众望。”
却见华妃眼中似乎莹莹有光,闪烁之间不辨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