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了啊？”
听到身后的声音，艾斯回头。见林夜汐和明寂向这边走来。
相比于去的时候，林夜汐显然状态低了很多，方才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林夜汐走近了，能看到她的眼角，鼻尖，嘴角处均有血迹，好似受过伤一样。
林夜汐刚走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沙滩上，看着艾斯：“你找到船了吗？”
“还没有。”艾斯起身，看了看只到他大腿的男孩，对林夜汐道，“他是——”
“你儿子？”林夜汐语出惊人。
“不是！”艾斯走到她身边，小声道，“他父母都被海贼杀死了，只剩他一个人了。我想帮他报仇。”
“？你还怪好心的。”林夜汐挑眉，向柳林秋招手，“你叫什么？”
柳林秋有些胆怯地小步移了过去：“我叫柳林秋。”
“柳？”林夜汐眉头微动，“哪个柳啊？”
“柳树的柳……”柳林秋看看林夜汐，又看了看正向这边走来的明寂。
明寂在看到柳林秋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疑惑地看了看艾斯旁边那透明的灵魂，又看了看畏缩姿态的柳林秋，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怎么了？”林夜汐回头问道。
明寂看着柳林秋，有些古怪地问道：“你不是可以看见灵魂吗？”
“对啊，但我一般只有在人死后才能看到完整的形态。怎么了？”林夜汐回道。
“……”明寂看了眼盯着他的男孩，垂下眼，“没什么。”
“嗯……”林夜汐捏了捏下巴，双手插在男孩腋下一下子起身把他抱了起来，“长的还蛮可爱的嘛。”
林夜汐笑嘻嘻地把他举起来，而后夹在怀里捏了捏他幼嫩的脸。
男孩稚嫩的脸颊很快被林夜汐揉的发红。柳林秋难受地撇起眉头，却没敢说什么。
林夜汐看了看男孩嫩的出水的脸，眼中的狐疑才渐渐淡去。
她从这小孩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但想来那位应该不屑用卖惨来博取同情吧……
林夜汐笑笑，单手把他抱在怀里，冲明寂道：“找船去？”
明寂目光移向缩在她怀里的男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最后还是在海岸边找到了艘破旧但修修还能开的船。
这船虽小，但五脏俱全。四人坐上还能空出些许位置。但刚才踩上去就能听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这……真的能开吗？”屏幕外的人都在怀疑。
但总归四人都坐在了船上，艾斯身边还空出了个位置留给萨奇。
林夜汐随手捡了个棍子，待人都坐好后将小船推离海岸，逆着海浪向大海驶去。
明寂坐下开始拨动念珠，嘴里轻轻念着什么。淡淡的金光附着在船上，即使小船晃晃悠悠看上去马上就要散架，但总归是有惊无险地驶离了小岛。
柳林秋抱着膝盖坐在艾斯旁边，暗暗打量着林夜汐。
艾斯情绪好似有些低迷，微微眯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嗯……”林夜汐百般无聊地扒拉着船边，只要垂下胳膊就能接触到清凉的海水。
“对了，他们都说什么恶魔果实能力。那到底是什么啊？”林夜汐看了看吴钰，问道。
吴钰歪歪头，冷笑一声：“你不是能耐吗？自己算啊。”
林夜汐：……
林夜汐转移了目标。
“艾斯，你是不是吃了恶魔果实啊？”林夜汐问道。
“嗯？是啊。”艾斯揉揉眼，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恶魔果实可以让食用者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但相对的代价就是被大海排斥，变成旱鸭子，永远不会游泳。”
“那他们说的什么海楼石子弹是什么？我看那个举枪的打中黑胡子后他的能力就解除了。”林夜汐道。
她这话令屏幕外的人惊讶了一下。并不是因为她说出来的话，而是惊讶于她竟然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前不久她所展现的态度可不像会注意到这些。
“海楼石就是一种蕴含大海力量的石头，你可以理解为大海浓缩的精华。海楼石可以做成手铐或者别的什么。最常见的还是手铐，子弹那些需要精细的加工，做出来比较困难。价格也很昂贵，平时就很难见到。”艾斯一放松，疲惫感便席卷而来。
“但海楼石和海水有些不同。海水不会剥夺能力者的能力，只会让能力者感到虚弱甚至失去意识，而海楼石可以抑制了使用者能力，使其无效化。”艾斯道。
“对了。之前那个萨奇和我说暗暗果实是自然系果实，但不能元素化。那个元素化又是什么？”林夜汐问道，“是变成元素吗？”
“就是虚化躯体吧。”艾斯挠了挠头，道，“就是可以让人的身体变成和果实能力一样的属性。就像我可以变成火焰。”
林夜汐点点头，又问了几个关于恶魔果实的问题，艾斯老实地给她解答。
“火拳这么诚实的吗？”
“他竟然没故意唬弄她……”
人们还有些惊讶。
“那……你所在的海贼团又是什么？”林夜汐问道。
“啊？”艾斯惊讶道，“你不知道吗？白胡子海贼团啊。”
“白胡子……”林夜汐皱起眉头，像是在思索，“很厉害吗？”
这回艾斯清醒了，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啊？！！”
不止是艾斯，世界的人们都感到匪夷所思。
“她没听说过白胡子吗？”
“怎么可能啊……稍微了解地都应该知道吧？”
“白胡子……那个可怕的大海贼……”
有些曾面对过白胡子的海贼听到那个名字都忍不住发抖。
“开玩笑的吧？她竟然不知道白胡子海贼团？”娜美惊讶道。
“白胡子？就是艾斯的船长吧？”路飞问道，“之前我爷爷还说他是新世界的四皇之一，和香克斯一起。”
“那是当然啊，他可是之前和罗杰一起争霸的大海贼！”山治掐着烟，道。
“那么可怕的人，怎么会没听说过呢？”乌索普抱着乔巴瑟瑟发抖。
“白胡子吗？”布鲁克倒是思索起来，“当时着名的洛克斯海贼团确实有个这样的大人物。”
“老爹当然厉害啊！你没有听说过吗？”艾斯道。
林夜汐毫无所觉：“有多厉害？”
“老爹现在还是新世界的四皇啊，说起来我当时还挑战过老爹，虽然没成功。”艾斯回想起之前。
“你那是挑战吗？到了最后都是刺杀未遂了吧？”萨奇道。
“你之前刺杀过他？那为什么后来愿意加入他的海贼团呢？”林夜汐问道。“他不介意吗？”
“老爹很好的！”艾斯想起什么，笑着挠了挠头，“船上的兄弟们，马尔科他们也都很好。”
“艾斯呜呜呜……”
白胡子海贼团的一众听到艾斯这么直白的语言，这么灿烂的笑容，感动的都要落泪了。
马尔科捂住胸口，为什么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
“兄弟？”林夜汐挑眉。
“是啊。我和船上的大家都是兄弟，他们都是我的家人。”艾斯说着，眼神好似在发光。
林夜汐的目光却冷了下来：“亲人啊……”
像是想到什么，小声嗤笑道：“亲情什么的……太可笑了。”
艾斯听到她的话，不赞同地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实话实说罢了。”林夜汐瘫坐着，懒懒抬起眼皮，道，“亲人什么的，简直可笑。你们不是海贼吗？会相信亲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让我惊讶。”
“为什么不可以？白胡子海贼团的大家都可以成为彼此的家人，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依旧可以成为兄弟。”艾斯道。
林夜汐眉间露出几分嘲讽：“那黑胡子呢？”
艾斯愣了下，充满戾气道：“他不配。”
“可是他之前不是也是你的兄弟吗？为什么你现在对他那么恨呢？”林夜汐勾唇一笑。
“当然是因为他背叛了！他杀害了萨奇，不可原谅。”艾斯紧锁眉头，言语间透露着厌恶。
“所以啊，你所憧憬期盼的亲情在他眼里不值一提。既然这样……”林夜汐直起身，眼露嘲讽地直视艾斯，“那你怎么能确定你们海贼团里不会再出现他这样的人呢？”
艾斯一愣。
“我听说了。那个黑胡子之前在你们海贼团里过的很好，跟了你们船长几十年。你们船长……叫白胡子对吧？他好像早就成为了大海贼，很风光啊。”林夜汐嗤笑着。
“也就是说在此期间他跟着你们船长风风光光了几十年——而且萨奇还告诉我他隐瞒了实力。也就是说你们在抵御外敌的时候他也不需要使出全力，只用在一旁混就可以了。”林夜汐讽刺地笑着。
“照你刚才来说，你们海贼团很注重亲情的吧？所以他也不需要多出色，遇到棘手的敌人还能缩到人后寻求帮助……”
“如果我没记错，他吃的这个暗暗果实好像还是这个萨奇找到的吧？他为了得到就把萨奇杀了……嘶——”
林夜汐越说笑容越深，到了最后眼中露出极致的讥讽：“我这么一寻思，他还挺厉害的啊。玩弄了你们几十年的感情，到头来为了一果实毫不犹豫地把和自己相处了那么久兄弟给杀了……”
“只能说你们在他的心里也不过如此啊。”林夜汐笑着，吐出的话字字珠玑。刺的艾斯心口疼。
“你说你曾经挑战过你的船长，也就是说你是后来加入的，但看你年纪轻轻，所以你加入这个海贼团最多也不过几年时间，为什么那么冲动啊？那么多人拦不住你，你真的只是因为他的背叛而生气吗？”
林夜汐眼中露出锋利的光芒，那尖锐的目光让艾斯不由心慌起来。
“不，不是的吧。”林夜汐笑道，“你生气不只是因为他背叛了你的船长，更在于你以为的大家庭里面出现了瑕疵，出现了污秽。所以你急于清除掉他，让这个污点消失。这样也许就可以回归到你心目中从前那样完美的团队，是吗？”
艾斯怔怔地看着她，脑中不停地出现她所说的话。
是这样的吗？
不，不是。
不是这样的。
“不，不是这样的！”艾斯道，他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的，即使杀了他，萨奇也不会回来。蒂奇是我手下的队员，我作为他的队长有这样的责任，我需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他杀了同伴——”
“那，为什么你不听从你船长的命令，为什么不和其他同伴一起，为什么不顾其他同伴的阻止，非要一个人来追杀他？”林夜汐离他极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难道其他同伴的意见不重要吗？在你心里萨奇的命很重要吧？那难道你自己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艾斯仿佛当头棒喝，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还是说……你以为你自己的命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那么你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你有这样的认知难道和你们海贼团没有半毛钱关系吗？”林夜汐虽然在笑，但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股凉意，“亲情？只是在利益没有受到冲突时才展现的一种假象而已。就像那个黑胡子，即使和他们像一家人那样相处了几十年，在有利益冲突时不是仍然选择了背叛吗？”
“那么你呢？你没有服从你船长的命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背叛了吧？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这一点在海贼团里应该是很重要的，但你们所用的管理方式造成了这种情况的出现，导致你贸然出海。”林夜汐摊开手，道，“如果我没有出现，如果那傻逼没有对我出手，你觉得你的结局会怎么样呢？”
艾斯嘴唇煞白，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你会被交给海军，我记得海军对海贼的态度向来都是赶尽杀绝。那么你要么死于监狱，要么——你们这里有处刑台吧？——要么死于处刑台。如果你是前者还好，万一是后者呢？你所说的那些家人会来救你吗？”
林夜汐凉薄地说道：“虽嘴上说是家人，但你们归根结底还是海贼。这种亲人般的相处方式在所有海贼团里都是很罕见的吧？更何况在这种模式下还出现了背叛者。我很怀疑你们口里所说的“亲情”。”
这么说着，林夜汐不由嗤笑一声：“难道他们还真的会为了你而去送死吗？”
“咳咳咳——！！！”
吴钰听到这句话，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林夜汐狐疑地看去。吴钰脸色古怪，目光幽幽地看着她，像是有些想笑
“我和你说……话别说太满……”
吴钰笑容有些古怪，颇有些戏谑的意思。
林夜汐：嗯？
林夜汐挑眉，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吴钰笑而不语，就这么盯着她。
林夜汐有些疑惑，迷惑地看着吴钰，总觉得心里发毛。
“你可以算算。”吴钰只是笑道。
林夜汐脸色沉了下来，皱眉问艾斯：“你生日多少？”
“啊？”
艾斯还在她刚才说的那番话里思索，被她猛然一问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海圆历1500年1月1日。”
林夜汐重新坐下来掐指开始算，一边掐指一边还念着什么。
“她在说什么啊？艾斯有难我们当然会去救他！”
“就是，就算她没有出手，我们也会去救艾斯的啊！”
“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艾斯背叛了我们？简直好笑！”
林夜汐之前和艾斯的一番话引起了白胡子海贼团的不满，纷纷怒视她。
马尔科则皱起了眉头，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为什么那个男的会说不一定？那个女人说的不只是假设吗？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而且那个女人所说，艾斯不看重自己的生命……
白胡子看了眼装模作样望天的红发。红发只觉得尴尬到脚趾抓地。
评价人家海贼团就算了，评判人家海贼团的管理方式就算了，你倒是当面说啊。现在面对人海贼团船长的人是他啊……
要不先撤？香克斯思索着。看起来也没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