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汐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双手抱着一大杯果汁喝了起来。
“这酒味道不差啊?怎么这么少人?”黑刺喝了口,疑惑道。
“原本是很多的。”女人笑了笑,“但是这些天新一代的超新星来到了这座岛,他们便去那些大酒吧凑热闹了,想着万一能遇到什么大鱼,运气好的话一战成名呢。”
“这样啊……”黑刺舔了舔嘴唇,看向林夜汐,“说实话,你确实比之前沉默寡言了很多。”
出乎意料的,林夜汐扭过头问她:“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黑刺愣了下:“嗯……就是那种漫不经心,看不懂在想什么,但又很厉害的那种。”
林夜汐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和你说,那人就是不要你了。”独孤萧还不放弃,继续挑拨,“你看他都——”
“你叫什么?”林夜汐问道。
独孤萧一卡壳:“我……我叫独孤萧。”
林夜汐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向吴钰。
“吴钰。”
林夜汐没有再问,小口小口喝着果汁,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这边,餐馆。
“客人……客人别,别打了。”服务员想要阻拦,被看了一眼后又退了回去。
柳无咎轻松拉起地上的人,将他举到空中,依然没什么表情。
“你方才说……联系什么猎犬?那是什么?”柳无咎说着,一脚踩断了旁边想爬起来的人的腿骨。
“是,是——”手上的人嘴中开始吐血沫,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柳无咎等着,地上的人却猛然抬起手臂,对他按动了扳机。
“去死吧!”
柳无咎没有动,子弹打在他的脸上,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印记。
柳无咎微微移动瞳孔,地上的人立刻像发了疯般往后退。
“我在问你们。”柳无咎的耐心已经见底,克制着自己的力道,踢了一脚,将其踢开数米远。
“那是什么?”
手上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只能艰难地回答柳无咎的问题:“是……贩卖团伙,我们和他合作,可以——”
“地点在哪里?”
“在……8号的树上——”
柳无咎终于将他扔在地上,随便踩断了他的胸骨,让其没了气息。
周围一片寂静。
柳无咎没有理会周围各异的目光,转身离开了店。
离开店前顿了下,看了服务员一眼。
服务员立刻一阵腿软,刚想说什么,见柳无咎扔来一小袋金币。
柳无咎离开了。
“……8号。”
柳无咎分辨了下,迟疑地看了眼酒吧的方向,还是向8号红树走去。
“我和你说,他就是——”
他真的很烦。
林夜汐面无表情地想着。
“你就不能省点力?”吴钰头疼地推了下独孤萧,“明显她就不是那种喜欢哭闹的小孩,你还吓她。”
说着,问林夜汐。
“你的记忆停留在哪里?”
黑刺已经背过身和她的船员拼起酒来,根本没在意这边的情况。
林夜汐顿了下,歪头思考片刻:“……糖。”
“什么?”
“我去到那个地方,想要跑。那里的人给了我颗糖,我就停住了,然后被抓了回去。”林夜汐平静道。
“就是刚去实验室那里呗。”独孤萧耸了耸肩,“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因为,妈妈说,我已经没有用了,这只是发挥我最后的价值。”林夜汐依旧很平静。
“……你恨她吗?”吴钰沉默片刻,问道。
出乎意料的,林夜汐摇了摇头。
吴钰紧了紧手指:“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问题啊。”林夜汐似乎并不能理解他的问题,“她说了,我对她的依赖、喜欢,那只是身体因为血缘产生的一种保护措施,她生了我,那是她对我的恩。但我对她的依赖,对她投入的感情,那只是我一个人问题。”
“是我擅自将情感托付到她的身上,也是我自己妄图想要得到她的回复、想要她对我好……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她并没有这样的义务。”
“……她现在认真的吗?”吴钰皱着眉,面色复杂,“她说这些话简直——”
“我认为她说的很对。”林夜汐却这么说。
“是我擅自对她寄托出情感,也是我自己想要得到她的宽容,这都是我自己想的,她并没有这样的责任去成全我。”
“她怎么会没有这样的责任——”
“她说的是实话。”林夜汐握紧手里的杯子,面上却很平静,“确实,从我有记忆起,她和我的爸爸没有哪一天对我好过,也从来就没有说什么只要我听话,他们就会摸摸我的头、抱抱我……是我自己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对他们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在妄想。我明知道她生我就是为了在他病重时提供骨髓,却还是有这种想法……”
“是我自己贱。”
林夜汐语气平静,手指却有些颤抖,又慢慢喝下一口冰凉的果汁,身体恢复了平静。
但相对的,吴钰有些不好。
不仅吴钰,屏幕外的也有些不好。
“她在说什么啊……什么自己的事?”
“不知道啊……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什么情感投入……喜欢妈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妈妈也很爱我啊。”
“不……我觉得她说的不是双向的。”
“她是在说她妈妈对她不好是她自己的问题吗?为什么会这样想啊?”
“而且为什么还要骂自己啊?”
独孤萧眼神冷淡,笑容却有些讽刺。
“你这样是不对的啊。”吴钰沉默片刻,道,“她身为你的母亲,当然有义务抚养你长大,不仅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也有这样的义务,但他们摒弃这样的义务,还像对待一个工具一样对待你,你有权利愤怒……怨恨的。”
还没说完,身边的独孤萧冷笑一声,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吴钰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应该愤怒,怨恨?”林夜汐抬起头,目光平静,“那然后呢?”
吴钰一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