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夜汐做出这个样子,独孤萧有些奇怪,刚想说什么,被吴钰拍了下脑袋。
“你就别煽风点火了,好好看看,说不定能行。”吴钰没好气道。
“我怎么煽风点火了?”独孤萧不服,“她十几岁整天不就纠结那种玩意儿,一直到十几岁来着?反正不小了,才明白过来不是吗?你敢说不是?”
吴钰撇开头,不理他。
“你看你没话说了吧?”独孤萧哼笑一声,“之前你不是一直——”
“闭嘴吧你。”吴钰头疼扶额。
林夜汐闭眼,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旁边的少年抽泣缓缓停止,见林夜汐这样,慢悠悠靠近,伸手刚想说什么。
林夜汐猛然睁眼,眼中发出凌厉的光芒。
少年还未有任何反应,下一秒,整个人飞了出去。
幸好旁边的父亲眼疾手快将儿子拦了下来,即便如此,少年还是忍不住重咳两声,捂着胸口,手指有些颤抖,感觉胸膛好像塌下去了一些。
“你谁啊?”林夜汐沉眉抬眼,不含任何感情地瞥了那少年一眼,纯黑的眼瞳中杀意浓浓。
少年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着,胸膛急促起伏,却因为疼痛不禁放缓了力气。
林夜汐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又皱眉扫了下周围的环境,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自己污秽不堪的身上。
都是血。
林夜汐厌恶地眉头,手指捻起一片衣角,又松开。
都不知道干多长时间了。
林夜汐很快了解了自己的现状,又看了那痛苦的少年一眼,依旧没有什么感情。
“……林夜汐?”吴钰一看她这姿态,不禁皱起了眉。
林夜汐瞥了他一眼,一挑眉,有些惊讶,而后微微一笑:“我觉得我需要个解释。”
“什么解释?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旁边的独孤萧插嘴。
林夜汐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和他呛声,而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又在他回眼时眼帘下垂,遮住眼中的异样。
“为什么这么说?”
林夜汐没有看他,直直盯着吴钰,语气淡漠。
“你多大?”吴钰对上她的眼神,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自在地皱了下眉。
林夜汐挑眉,听到他这话,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神微深,目光上下打量一番:“你觉得呢?”
吴钰一听她这语气,知道了个大概:“17?”
林夜汐挑眉,眼睛一眯,没说话,转头看向倒父亲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
“所以,这是哪里?”
“这是玛丽乔亚,你又不是第一天在这里了。”旁边的一个奴隶幽幽道。
林夜汐摸了摸鼻尖,注意到他们的打扮,以及自己身上的枷锁:“是监狱?”
“不,是圣地。”那父亲手指颤抖,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他离我那么近,我怎么知道他想做什么?”林夜汐不以为然,淡然看了他一眼,“放心,死不了。只是断了两根骨头而已。”
谁想那父亲直接爆发了:“什么叫只?他断了骨头,该如何工作?如果工作不好,那些监工会鞭笞他,到时候他不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工作?”林夜汐一挑眉,“既然受了伤,休息几天就好,为什么还要工作?”
“奴隶哪有选择的权利?你沉默了几天,现在倒是说起来了,前几天不也干的起劲吗?”旁边的人讽刺出声。
林夜汐看了他一眼:“你对这种制度很不满吗?”
“当然,谁会想要当奴隶?”那人咬牙看她。
“那为什么不反抗?”
“哈?”那人诧异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这可是玛丽乔亚,天龙人的居住地,天龙人可是被尊称为神!你说的真轻巧啊,反抗……”
男人呵呵两声,神色黯然,瞥下眼不说话了。
林夜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都是神色黯然,显然都很支持那个男人的说法。
“……那你们不是活该吗?”林夜汐突然露出个嘲讽的笑容,眼神轻蔑,“一群废物。”
“你说什么?!”听到她这话,男人怒道,“你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敢这么说话?”
“我说的有错吗?”林夜汐的笑容依旧充满轻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扬起了声音,“既然要做阴沟里的老鼠,就别害怕别人看不起你啊……废物。”
“你说什么?!”
这一下,不仅是男人,周围奴隶都看向她:“你现在这么说话,只是因为你不了解而已,那是天龙人,那是神!可以随意决定你的生死,你到现在还没死是你有实力,但你凭什么要求我们反抗?”
“就是说啊,我们又没你那么厉害。”
“而且反抗根本就没有用,就算……就算逃出去了,那又能怎么样?有这个项圈,逃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你根本就没——”
林夜汐掏了掏耳朵,嘴角撇出一抹冷笑:“真是……不仅是废物,还很懦弱,懦弱到自己给自己洗脑。”
说着,用那种轻蔑至极的眼神扫过周围的奴隶,呵呵一笑。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这几句话就伤到你们那脆弱敏感的自尊心啦……不过说实在的,你们还有自尊心这件事还挺令我惊讶的,一堆任人宰割毫无思想的鱼肉竟然还能说这么多,也算是生物奇迹了哈。”
林夜汐嘴角那讽刺的笑容着实激怒了不少人,但更多的是麻木地看着她的人 ,面上毫无波澜。
“你才刚来,可以理解的。”
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老人开了口。
“我在这里呆了十年了,反抗是属于那些能看到曙光的,也有人像你一样,但最终都选择屈服,也有人不堪重负自裁在此。在这里,光彩属于那些“神”,属于那些贵族,不属于我们。”老人抬起他那麻木的眼睛,看向林夜汐。
“你现在说出这些只是因为你刚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才能轻易说出这种话。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日复一日地呆在这里,生活没有任何盼头,你不明白那种感觉。”
“就是说啊,没受过苦难当然能那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
林夜汐看了附和的人一眼,笑容更加灿烂了:“那你们都说了,没有希望,也没什么盼头,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死呢?”
林夜汐冷笑道:“说到底不还是一群懦夫,既然在这里感觉不到活的希望,那为什么不去死呢?”
说着,将目光转向怒目而视着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