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接下来三天, 西斯·霍尔上班总会带上藤井樱。
一开始，藤井樱还不是很理解：“我不懂香水，跟你去公司会没事可干。”
挑着好看精修过的眉, 某少爷眉飞色舞道：“在家你就有事干啊。”
“嗯？”藤井樱错愕，老实摇摇头, “也没事干，我打算看会儿书、看点电影来打发时间。”
“无不无聊啊。”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西斯·霍尔拉着人走到玄关，“换鞋, 跟我去公司, 我教你调香。”
藤井樱拒绝：“我不想学。”
闻言, 西斯·霍尔也不生气，直接改口：“不学那你看我挑，我需要一个安静但有鉴赏力的观众。”
“我对香水没鉴赏力。”藤井樱直白地表态。
“我说你有你就有。”弯腰穿好一双白色运动鞋, 西斯·霍尔语气不耐烦了，“快换鞋啊, 怎么还等本少爷亲自给你穿啊。”
“不懂。”藤井樱老实回答，“反正我不觉得好看。”
*
来到No.9香氛创研室，前台两位漂亮的女郎立即笑逐颜开主动向西斯·霍尔打招呼，紧接着其中一女郎朝藤井樱微笑：“樱律师好久不见。”
又斗了几次嘴，西斯·霍尔终于和艾伯特进入主题，开始拿着平板电脑里的资料认真又严谨地商讨起工作的事，他们说了很多重要的、机密的市场信息，却是一点也不避讳藤井樱在场，俨然是不怕她对外泄露。
嘻嘻哈哈的，西斯·霍尔松开他的肩膀：“去把你主管叫我办公室，我有事要交代。”
“好久不见。”藤井樱温和回应，是啊，她应该有两个月没来过西斯·霍尔的公司。
藤井樱没听出话外之音，连忙也加了句：“恭喜。”
摇摇头，藤井樱用很平和的语气说：“我有认真听你们谈话，我觉得你是一个杀伐果断的老板。”
见两人有开吵斗嘴的征兆，藤井樱立即出声：“对不起，我不会说话，如果说的不好，请……”
“哦哦，幸会幸好。”藤井樱握住艾伯特的手，趁机打量几眼，心底暗中评价——倒三角的漂亮身材，肯定平时爱运动，很有男人味，说话声调平柔，长相又耐看，是纨绔花少西斯身边罕见的稳重持礼型朋友。
“滚蛋。”西斯·霍尔主动勾住他的肩膀，“不会夸就别夸，你老板我本来就正值青春。”
“家是温暖的港湾。”藤井樱憨憨一笑，笨拙的解释，“这是一种福气。”
吸口气，正好电梯也到了三楼，某人迫不及待走出去：“我那是走衰败堕落风，懂吗。”
“我比你年轻八岁，你嫉妒吗。”西斯·霍尔漂亮的灰眸盯过来，挑衅道，“你这老头今晚回去别抱着枕头哭青春不在。”
毕竟太忘我地谈论公事，晾了人两个多小时。
“哦，是么。”就这么短的时间，某人都还要臭美地对着电梯里的反光板照照，“那樱律师给说说。”
谈了两个多小时，艾伯特拿着商议好的结论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还邀请藤井樱下周去参加他和太太的结婚周年庆派对。
“事实就是如此嘛。”藤井樱低声嘟哝，这音量只她和西斯能听见。
谁知，西斯·霍尔这时莫名其妙补了句：“艾伯特已经有家室了。”
进了电梯，藤井樱主动闲聊：“西斯你最近的穿衣打扮风格的确跟以往很不同。”
见状, 藤井樱吓坏了, 没料到西斯·霍尔居然来真的，立刻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布鞋, 脱掉拖鞋换上，被迫地说：“走吧, 西斯少爷。”
“艾伯特是公司的副总，管市场的。”西斯·霍尔接过话，“你之前没见到他，是因为他出差了。”
尽管只来No.9香氛创研室没几次，但藤井樱默默观察过，西斯·霍尔与自己的员工相处都很平易近人，甚至跟几个下属接触俨然是哥们的感觉，爱勾肩搭背，爱开这开那的玩笑。
某人得意一笑，手指转着车钥匙，命令道：“门口等我，我去开车。”
话没说完，西斯·霍尔就给打断了：“樱律师你这话说的非常棒，没什么不好的，不好的是这老头。”
“听你这话，我已经先满意了三分。”西斯·霍尔语气还是惯有的那么懒散，接过男人手里的平板电脑，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安静坐在沙发上的藤井樱，“艾伯特，这是我的新管家兼新私人律师，樱小姐。”
艾伯特笑眯眯着接过话，转看向自己的好友兼老板，温和调侃道：“西斯你嫉妒吗，我有港湾。”
艾伯特笑了，不是因为某少爷这略微别扭的话，而是作为西斯多年商业上的拍档，艾伯特太懂他了——就这简单一句话，暴露了西斯很重视这位女士，而且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重视，浪子要回头，他很欣慰，所以才会笑。
“西斯你要的资料我带来了。”来人也是开门见山，说话不急不缓，“我想你会满意的。”
鬼使神差的，藤井樱点头：“是啊, 我在等你给我穿。”
艾伯特微笑着朝藤井樱走去，伸出手准备握手：“樱小姐幸会，我叫艾伯特，是西斯的副手。”
“小声点。”西斯·霍尔理头发的动作一僵，“电梯里有监控，被公司保安听见了，我还怎么维持形象。”
“哼，你敢。”藤井樱顶撞，“届时我先收拾你。”
倒是艾伯特听明白了西斯·霍尔这话的真实意图，他这是有的醋意的意思，微笑着松开藤井樱的手，声音轻快地问：“樱小姐好有趣，头次有人听见我结婚了说‘恭喜’的。”
总之，西斯·霍尔的确身上还保留着少年的那份纯真。
“好的，老板。”潮男口气也没大没小的。
这时，从办公区出来一个穿着很潮、戴鸭舌帽的男人，他见到西斯·霍尔，两眼放光：“老板，你今儿看起来很青春啊，像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
人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西斯·霍尔从老板椅上起身走到沙发区，有些抱歉地问：“无聊吗？”
“你很快就会懂了。”西斯·霍尔边进行办公室的人脸识别，边说，“我真想把你脑袋打开，看看里面什么结构。”
“烦不烦。”边骂，某少爷真就又弯腰去鞋柜了拎出一双布鞋来, “大小姐, 抬脚。”
*
西斯·霍尔刚打开电脑，一个穿黑色修身衬衣的稳重男子就敲门进来了。
藤井樱还是那句话：“你以前真的像个人妖。”
“请去掉‘觉得’二字，谢谢。”某人嘴角的得意傲娇全绽放出来，脸有些红，“我本来就目光锐利、杀伐果断，商业判断上很少出错的。”
“很少。”藤井樱笑起来，“这说明还是有过老马失蹄嘛。”
愣了一下，西斯·霍尔懊恼自己的用词给留了把柄，尴尬地说：“就失误过一次，微不足道的一次。”
“哦哦。”藤井樱抿嘴不想笑出声伤了某人面子。
见到这一幕，西斯·霍尔继续尴尬，梗着脖子：“去制香台，少爷我给你露一手。”
于是，两人并肩去了这间偌大办公室的一角。
期间，西斯·霍尔非常有耐心地告诉并演示给藤井樱每个制香的关键步骤，他先概括地说了遍：“制作香水包括收集原料、提取精油、预处理（纯化和陈化）、混合、陈化、冷却、过滤、调色和质量控制。”
而他主要教藤井樱的是提取精油、预处理和调色三个环节，藤井樱因为是生手，常常笨手笨脚弄错，西斯·霍尔虽然语气还是那样懒散，但态度相当和善，对藤井樱真是谆谆善诱，非常有耐心。
大约半个小时后，忽然办公室内响起一阵电话铃声，西斯·霍尔立在原地声控接听，前台女郎甜甜的声音顿时传来：“老板，迈克·霍普先生来访。”
“哦，让他们上来吧。”简单指示完，西斯·霍尔再次声控挂断通话。
五分钟后，藤井樱敏锐的耳力听见外面走廊有至少十一个人的脚步声，从脚步力度判断，应该男多女少。
果不其然，办公室房门声控自动打开后鱼贯而入十三人，其中带头的是个打扮前卫但略有点娘娘腔的金发男人，紧接着是七个身材高挑、脸部棱角很分明的模特。
应该是模特，藤井樱从他们的走步判断出来的。
最后是五个每人手上都拎着一只银色箱子的、相貌平常的人。
为首的娘娘腔，踩着六厘米左右粗跟的中筒靴，过膝西装短裤配金色亮片背心，风情摇曳又自来熟地走到制香台这里，看架势他准备给西斯·霍尔来个见面拥抱。
只可惜西斯·霍尔并不准备欣然接受，身子往后一个闪躲，嫌恶道：“喂，你那套少来。”
“那套是哪套呀西斯宝贝儿？”娘娘腔居然一开腔就是一口嗲嗲的软声，但不媚，相反令人觉得优雅。
西斯·霍尔无情甩了个白眼：“滚蛋，我不是gay。”
闻言，娘娘腔立即收敛起这副矫揉造作的媚态，嘻嘻笑道：“没意思，你都不愿意配我玩会儿了。”
声音秒变正常、正经。
“玩什么玩。”西斯·霍尔没好气地说，“干正事。”
“好吧，我听你的西斯宝贝儿。”声音一秒从正经变回软软的嗲音。
西斯·霍尔心虚地瞥了眼身边的藤井樱，解释道：“这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霍普家族的小少爷，也是一个从小就致力于要成为利埃国最骚包最耀眼的gay。”
有这么介绍自己朋友的吗，藤井樱瞪西斯·霍尔，示意他别胡闹。
迈克·霍普一脸不在意，看向藤井樱，调回正常的腔调：“我叫迈克，小姐怎么称呼？”
“迈克先生你好，我叫藤井樱。”
“樱小姐是西斯的……”迈克人很八卦，一字一顿道，“女朋友？”
摇摇头，藤井樱很严肃地告诉他：“我是西斯的管家。”
“管家？！”闻言迈克忽地叉腰，一副很了解还打抱不平的表情，语气转冷，居高临下道，“噢，老霍尔先生派来的吧。”
“是。”藤井樱礼貌点头。
“没意思。”迈克手一松，兰花指一翘指向西斯，同情道，“宝贝儿你真可怜。”
“你再乱叫我宝贝儿，别怪我对你用拳。”西斯·霍尔嫌恶地推开眼前的那支兰花指，“赶紧的，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