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

宋希松手后，孟小雪的喉管重新灌入大量空气，冰冷的空气引发了剧烈的咳嗽，让孟小雪的脸涨得通红。

“小雪，你没事吧！”宋希后怕地抱住孟小雪，可孟小雪却躲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你、你不是我妈妈，我要找到我的妈妈！”

孟小雪哭着跑开了，理智告诉宋希，她应该追上去，可刚刚想动身，宋希的身体僵住了。

她的“理智”，真的是“理智”的吗？

头晕耳鸣的症状再次出现，整个世界又开始混沌起来，黑色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倾倒下来，整个房间像是被黑漆覆盖了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杀戮。

孟小雪的身影还未走远，宋希的目光跟随着孟小雪娇小的身躯，像是被焦糖黏住了一般。

逃不开。

她好想……将这具身体破坏了。

大脑中一阵白线抽[dòng]，在短暂的意识迷糊后，宋希清醒了过来。

她刚刚在想什么？她居然想杀了她的宝贝女儿！

低头，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刀。

宋希望着冰冷的刀刃，目光呆滞。

刀锋的寒光处，折射出了孟小雪的笑脸。

“小雪……”宋希喃喃着，但她此刻是清醒地。她想，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宋希将握着刀的手转了个方向，将刀尖对准了自己。刀刃没入心口，鲜血顺着伤口涌出，那一瞬间，宋希整片杂乱而混沌的世界安静了。

“小雪，妈妈不能陪你了，你要……无比幸运啊……”

视线渐渐模糊，孟小雪的身影仿佛很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宋希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宋希死后，林夕梦追随着孟小雪飞了出去。

她找到孟小雪时，宋希已经完全混乱了，她将孟小雪当成了怪物，试图杀死怪物。

为了救下孟小雪，林夕梦通过“噩梦投影”，成功让宋希意识到了自己差点杀死的是自己的女儿孟小雪。

小黑鸟没有实体，所以她没法对现实造成影响，所以她只能制造一个“孟小雪”的虚影，附加在她已经混乱的意识投影上，来达到负负得正的效果。

但林夕梦确实没想到，宋希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做到这种地步。

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母爱吧，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一生的奢求。

孟小雪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一边跑，一边哭，跑累了，哭累了，就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抹眼泪。

梦中，宋希的身影再次出现，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了柜子边上。

“来，宝贝，将它打开。”

梦里的宋希无比的温柔，让孟小雪短暂地忘记了刚刚掐着她脖子，想要杀死她的母亲。

孟小雪点头，顺着宋希的引导，打开了柜子，拿出了柜子中的文件。

“很好，小雪做得真棒！”宋希抚摸着孟小雪，下一秒，宋希的身影破碎。

孟小雪睁开眼睛，她的身边，什么也没有。

*

倒计时……还剩三小时。

捆绑住何子东的锁上的时间归零，何子东再次被释放了出来。

“嘀嗒……”

暗红色的液体不断向下流淌，在脚下汇成了红色的湖泊。艾莉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莎莉守在艾莉的尸体边上，她的鞋子，已经被艾莉的血水浸没。

莎莉的精神状态也快到了极点，但她还在苦苦支撑。

“如果可以的话……选择拒绝返航。”

艾莉的声音继续在莎莉耳畔响起。

莎莉明白，她们已经是飞船上的鱼肉，如果拒绝返航，等待她们的就是死亡。

但如果是艾莉的请求，她便会无条件服从。

时间不多了，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哪个选择更好，莎莉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还能掌控自己意识的时候做出决定。

“拒绝……”莎莉来到控制台，几乎要按下拒绝返航的按钮，主控室的门被推开，满身鲜血的何子东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

莎莉充满敌意，她的手刚要落下，何子东制止了她。

“如果拒绝，你的姐姐可就永远回不来了。”

何子东的话让莎莉的手僵在了空中。

“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群探索员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既然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更改，为什么还要献上无意义的死亡呢？”

地球被污染，游戏登录现实，如果恐怖大师的副本背景都是真的，那么，当初的探索员最后选择了让满载着外星污染的循环号返航。

而现在，她们就算为当初的探索员做出“所谓的正确选择”——拒绝返航，多的也只有无意义的死亡。

时间不能倒流，邪神降临地球的结果无法被更改。

她们就算在游戏里拒绝了返航，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