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晚上起来后,白毅染下意识去餐桌上坐着。
厨房里有人在忙活。
但是张梅走出来的时候白毅染惊讶了一瞬。他忘记时柯羽不在了。
张梅端着热腾腾的粥过来:“起啦?张姨的早餐马上就好,啊。”
“嗯。”白毅染点头,坐在原地不动。
换了个人做早餐,味道就大不相同了。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个印象深刻的感受。
吃完早餐,他一出门就看见在门口站着的江寅。
江寅:“时总让我以后负责接送您。”
白毅染愣怔一下,“那他呢?”
江寅:“安排了其他人。”
想着自己开车还要停车什么的也麻烦,白毅染没说什么,直接上了车。
昨晚时柯羽没回家,他在床上想了好多,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很乱。
尤其是那句“死变态”,现在在他脑子里依然挥之不去。
是不是骂得太重了?
他垂着头,看着手机里时柯羽的微信头像。那是小时候的自己,这头像时柯羽用了快十年了,没换过。
是不是骂得太伤人了?
他又问一遍。
可是没人回答他。
“你今天遇到我哥了吗?”他抬头问开车的人。
江寅:“我今早是从公司过来的,也是总裁亲自交代我的。”
白毅染咽了咽喉咙:“那,他吃早餐了吗?”
江寅:“这个我不清楚。”
……
进了教室,宿舍里的人一蜂窝围过来。
封逸最先问:“你答应你哥了?我看见你朋友圈发的了。”
“恭喜恭喜。”王景洪老实道喜。
只有刘恩铭疑惑:“你发朋友圈了,我咋没看见?”
他手机里是白毅染的微信主页。
“嗯,答应了。”白毅染实话实说。
封逸兴奋得不行,但看见白毅染这副模样,又说:“不会被逼的吧?”
这句话之后,没人再说话了。
“不是。”白毅染反驳。他不想别人觉得时柯羽是这种人。
接着有些低落道:“吵架了而已。”
“哦哦,那没事,”封逸拍拍他,“吵架是正常的。”
白毅染把参考书拿出来,“嗯”了一声。
今天的课,他有些听不清。
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讲到哪儿了,更不会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了。
“白毅染同学,你说一下关联性记忆在海马是怎么进行整合的?”
不是课本上的内容,是一篇文献。PPT上就放了英文摘要,没有相关内容,大概是老师口头讲述过了。
看他答不出来,没听课的封逸在一旁干着急,后桌的王景洪疯狂提示,奈何声音太小,白毅染听不见。
白毅染:“我不知道老师。”
“坐下吧。”老教授似乎早知道这个结果,提醒道:“好好听课。”
封逸正想问他怎么不听课。
一转头,看见白毅染眼睛蒙了一层厚厚的水,在打转。
封逸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没了动作。然后又看见白毅染擦了眼泪拿出手机来打字。
是发给备注是“哥”的人。
连打字的内容封逸都看得一清二楚——对不起,我昨天骂人不对。
然后一颗水打在屏幕上。
这时,白毅染收起手机,封逸也急忙瞥开眼。
消息发出去后,白毅染心里平静不少,可依旧是乱的,比之前还要乱。
他不敢相信,今天早晨看见从厨房出来的人是张梅的时候,他心里面竟然觉得空落落的。
他没有因为时柯羽搬出去而感到庆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种感觉让他心慌、害怕。
可明明,他那么讨厌时柯羽碰他。为什么现在没有那么开心?
再放一放,那就再放一放。
想不通,就暂且不要想,他这么告诉自己。
可他依旧在想。
中途留意到旁边一只手把自己桌洞里的手机摸了出去,但他没心思管。
十分钟后,他放弃挣扎,从纷杂的思绪中抽出。
然后看见桌面上躺着两部手机,一部是自己的,另一部是封逸的。
两部手机,整整齐齐地躺在那儿。
白毅染多瞧了两眼,又瞧了瞧封逸,伸手把自己手机拿了过来。
是光光滑滑的裸机。
然后又四下看了看,自己墨绿色的手机壳正躲在封逸那边的桌洞里。
—
自习室。
窗边的人一抬头,就看见窗外隐隐发绿的枝芽被风吹得摇摇曳曳。
他打开手机看七天前发出去的信息。
对方依旧没回。
他关了手机继续看书。
“pu……pu……”
白毅染绝望抬起头来,来这儿自习两个小时了,这已经是右后方那哥们放的第三个屁了。
之前都会当做没听到,可这回白毅染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看了一眼。
然后呆住。
那个男生自若地翻阅着书,仿佛那三个屁是他打的三个喷嚏一样,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
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坐那个男生后面的女生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笑意,也没有丝毫嫌弃。
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闭上眼好半天,他又睁开,深吸一口浊气,一抿嘴,狠了狠心,翻开了书的下一页。
—
酿酒课上。
教授从蒸馏酒讲到酿造酒,又从白兰地讲到茅台,再从甜型葡萄酒讲到干型葡萄酒。
最后,教授从他的袋子里拿出三大瓶淡黄色液体,说:“这是我们实验室自己酿的原浆,大家可以尝尝。”
接着继续科普:“其实啊,啤酒也就在咱们国家叫酒,其实它酒精度数很低,算是嗜好品,在国外归为饮料……”
白毅染和封逸,还有几个另外两个女生上台帮忙倒酒,再一杯一杯分发下去。
刚一拧开瓶盖,封逸就猛吸一口,然后缓缓放气。
简直太香了!
白毅染也闻了闻,真的很香,心想教授不愧是啤酒界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