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明萱醒来的时候, 头依旧很晕。

周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背连着手臂传来阵阵凉意。明萱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白炽灯刺眼, 她下意识抬手遮, 才发现手上打着吊针。

周芙见状连忙将她的手摁了回去, “别乱动。”

看明萱已经睁开了眼, 周芙低下头看她, “你感觉怎么样了？”

明萱还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她目光迷离地看了眼窗外, 天已经全黑，又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在病房里，这才开口问，“我怎么在这？”

“你记不起来了？”周芙慢慢将她扶了起来，又在她身后塞了俩枕头。

“也不是。”

脑海中倒是有一些记忆，但比较碎片化。明萱靠坐在病床上, 垂下眼思考了一会。似乎是她下午吐了，然后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再然后……

想到当时推开病房看到的场景，周芙的表情顿时有点扭曲。

明萱伸手对着空气揪了一下，然后看向他，“你要吗？”

“然后他就真举着手，帮你保管水母了。”

已经没什么能形容她此刻生不如死的羞耻心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你俩真的没在谈吗？”她忽然反应过来。

她连忙转头问周芙, “你送我来的？”

当时傅燃坐在病床旁，而明萱就躺在床上，手上挂着吊针。向来冷艳聪慧的女明星，今天看上去眼神特别迷离，两只手一直在天上抓。

“我还有半小时到。”

就在周芙狂笑的时候，明萱已经缓缓从靠枕上滑了下去。她默默缩回被子里，又默默盖上了脸。

傅燃说，“行。”

明萱被摁了一只手也不急，情绪非常稳定地用另一只手抓了起来，不厌其烦的，好像天上真的有什么宝贝值得她一直去抓。

明萱还清楚地记得, 当她看到第一只水母的时候，就给周芙打了电话，紧急呼救, “来救我, 速度。”

傅燃随着她指的方向扫了眼，笑了，“那抓到了吗？”

快告诉她一切都是幻觉。

明萱瞥了她一眼，敏锐察觉到周芙正在努力憋笑。她平静开口，“说吧，你都看到什么了。”

虽然知道很不好，但周芙还是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结果周芙却在她期盼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不是我。”

“谈什么？”明萱半死不活的声音顺着被子透了出来。

他伸出一只手，明萱把抓到的“水母”放在他手心里，还教他，“握住，别让它跑了。”

“谈恋爱啊！”

“所以你是傅燃送来的。”

明萱想着想着, 逐渐露出震惊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就我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你在抓水母。”

“直接来西大医院吧。”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

一听这话，明萱把捂在头上的被子掀开，“都跟你说了大白天别讲鬼故事。”

明萱认真回复，“还是水母。”说着，还指了指天花板，“好多好多。”

明萱愣愣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努力消化周芙的话，“所以？”

明萱嘴角抽了一下，“……是吗。”

傅燃看了她许久，忽然低声问她，“现在抓什么呢？”

“抓到了啊。”

“傅燃行，有事他真上，你别说，人还怪好的嘞。”周芙没察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堂堂集团大总裁，就坐这陪你玩抓水母的游戏……”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深深叹了口气。

唉……

为了防止滚针，傅燃只能耐下性子摁住她打针的那只手。

“那你帮我拿着。”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你都已经打上针了。”周芙给她端了杯水，“多喝水，医生嘱咐的。”

周芙脸憋通红，“还抓了好几只。”

说着说着，她笑声戛然而止。

“……不是很想要。”

周芙接到电话后，确实第一时间穿好外套往她家赶。结果车开到半路, 她再给明萱打电话时，接电话的却是别人。

“现在天已经黑了。”周芙指了指窗外，又摇了下头，“哎呀这都不是重点。”

她是越想越不对劲，把最近的事稍微串一串，有些答案就呼之欲出。

周芙开始跟她分析，“你看啊，从他送你到医院，我们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在你中毒之后，你第一时间联络的，除了我，还有傅燃，证明他与你关系匪浅。第二，傅燃知道你家住址，并且去的比我快。”

明萱想反驳，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又完全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悻悻地把头别开，继续用记忆中那些羞耻的画面来凌迟自己。

“我知道你可能要说你俩是朋友，但我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就剧组那事儿，他明显是为了帮你出气，连自己公司的女一号都换掉了，这已经超过朋友的范畴了吧？还有今天。”

“你见过谁家总裁翘班送你来医院，还耐着性子陪你抓水母的啊？”

明萱闻言，稍稍侧了一下头。

其实她也没想通，为什么会是傅燃送自己来医院。就算保姆一时着急给他打了电话，他能特地赶回来也是稀奇。

周芙问她，“你俩关系有那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