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听见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二人对视,火花四溅,最终白子画还是念着小骨的伤势忍下来了。
他与小骨是什么关系从不需外人来定义,这也不是别人用来中伤他的理由。
又走了两个时辰,两人终于进到了另一个村子的地界,此时离天亮不足三个时辰,白子画想找点热水给小骨润润唇,顺便处理一下她身上的血渍。
让杀阡陌变了相貌守在小骨边上,他化作书生随机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黄色烛光照出她一张斑斑点点,满是皱纹的脸,浑浊沧桑的眼睛微眯,似在努力看清敲门者的样子。
“你是?”
白子画不擅与人打交道,此时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
“我们是回乡探亲的,但我妻子生病了,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借宿一晚,还望老人家行个方便。”
妇人把油灯再举高些方便看清他,然后慢半拍地喔了声,将门彻底拉开后便侧身退到一边。
“你们进来吧,我这地方大,但就是破,公子莫嫌弃。”
“多谢。”
转身将杀阡陌喊过来,他一进门立马皱眉。
这老太婆住的地方也太寒碜了,桌子是几块破木板拼的,地还是不平整的黄泥巴地面,床不像床,窗户纸破洞,连倒茶的杯子都有好几个豁口。
摆手拒绝了妇人递来的茶水,他转头兴味盎然地看白子画,没成想他居然一撩袍直接坐下了,眼都不带眨的。
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他深知这个死面瘫的洁癖有多严重,简直就跟他见不得丑了吧唧还邋里邋遢的脏玩意一样,现在这是转性了?他要脏别带着他的小不点好不,没看那裙摆都拖地上了?
伸手要捡起,白子画却先一步做了,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
就在杀阡陌以为他真的要喝的时候,白子画不动声色用障眼法换成了玉的,然后托着怀中人的后颈一点点喂给她。
花千骨人在昏迷中,却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下意识嘴唇翕动将水喝了,流出去那些被白子画用手指轻轻拭掉,格外温柔的动作看得杀阡陌眼神变了变。
妇人担心他们没吃饭,于是将白天剩下的一碗粥和两个窝窝头拿了出来,杀阡陌拿起一捏,好家伙,硬得跟石头似的。
“这能吃?”
不是说凡人老了以后牙齿不行?这老婆子门牙都只剩一颗了,吃这个玩意儿能拉出屎吗?
白子画瞪他一眼,解释道:“我这个侍从大大咧咧惯了,老人家莫怪。”
妇人摆手,“没什么的,他本就说的实话,凉的窝窝头确实硬,只是现在天晚了,厨房又在外面,不然还能给几位热一热。”
“不劳烦了,我们吃过晚饭,还不饿。”
“还没问你们,你们从哪儿来啊?看你妻子一直没睁眼,是昏着?”
什么?
妻子!
这老不死的居然敢对外人说小不点是他的妻子?!
杀阡陌怒了,刚要一拳揍过去,白子画在桌下的脚猛然踢了他一下,警告之意明显。
他们现在在陌生的地方,小骨又身负重伤,他不想徒生是非,而与小骨互称夫妻是最合适也最理所应当的说法,左右他与小骨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娶她是迟早的事。
可杀阡陌不知道啊,他看看靠在白子画怀里不省人事的小不点,再看看即使变成书生也掩不住冰冷无情气质的白子画,莫名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憋屈感。
东方彧卿一介凡人他看不上,但白子画是跟他一个时期的老神仙了,且不说年龄,就光心机深沉的度就不比智多近妖的东方彧卿好到哪儿去,又惯爱绝情绝欲,口是心非,小不点年纪轻轻,人美心善,到底是多想不开才又跟他在一起?
图白子画修为高长得帅?
可她连他这个妖魔二界的王兼六界第一美人都不选,怎可能是奔着白子画的脸蛋身材去的?
是了,一定是白子画这个老狐狸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才又骗得小不点对他死心塌地,毕竟小不点以前就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又小小一只那么好骗。
想到此,杀阡陌恶狠狠地盯着白子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白子画现在已经成了筛子。
妇人没察觉到他们间的暗流涌动,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犯困,又问了些其他的,留了根蜡烛便去歇息了。
人一走,杀阡陌立马指着他鼻子骂:“好你个白子画,谁是你妻子?啊?!再敢损害小不点的清白,当心我翻脸不认人!”
白子画懒得理他,用清洁咒把土炕清扫了,然后铺上自己带的床垫被子,这才将怀中人小心翼翼放上去,头也不回冷道:
“小骨需要休息,你再大呼小叫就滚出去!”
若不是顾念他曾经拼了命的关爱保护小骨,早在他和墨冰仙一起对付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客气了。本就心情不好,杀阡陌最好别惹他。
“哎你”
话未说完,床上人忽然嘤咛一声打断了他。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