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丽文礼貌地回应,转头往前继续走。
“上哪儿去啊?我送你。”
张子建拍拍身下新换的那辆火红色铃木100摩托车。
那丽文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就是走一走而已。”
“这大街乱糟糟的有什么好走的,上车,我带你去凤凰山那里溜达去,那里风景多好。”
张子建龇着小虎牙,一脸灿烂的笑。
那立文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孤男寡女的去什么凤凰山?
她冷冷地回道:“不去,谢谢你的好心······”
后面的“烂肺子”被她咽在了肚子里。
张子建的脸皮是真厚啊,根本就不在意她的不待见,突突着摩托车跟在她身旁,继续搭讪着。
“小那,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帮你出气。”
“你是不是快毕业了?准备到哪儿去上班啊?”
·······
“你别老跟着我,让别人看到不好。”
有行人频频看向他们,那立文有些恼,脸色涨得通红对他说。
“嗨,有什么啊,他们爱看就看去呗,看了也不会丢块肉。”
张子建大大咧咧地回道,扭头示意那立文。
“上车,我带你去兜风,不去凤凰山,去亚布大桥好不好?有什么烦恼都会消散的。”
“不去,没兴趣。”
她仍然拒绝。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是好银,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绝对不会把你拐卖的。
就是看你这苦瓜脸的样子,当哥哥的看着有点难受。
来吧,上车,兜兜风肯定心情好。”
张子建继续游说。
那立文确实烦躁不堪,犹豫了片刻,便上了摩托车。
她坐上摩托车,双手把着车后的铁架子,两个人中间空了一个人的距离。
“你靠近点,最好是搂着我的腰,不然不安全。”
张子建从后视镜里看着那立文吩咐道。
那丽文才不干呢。
张子建看到她不就范,立刻坏心眼儿地一拧车把,给摩托车加了油,突然向前冲,闪的那丽文向后仰了一下。
他又松了油门儿,车子突然一顿慢下来,那丽文又往前俯去,差点儿趴在他身上。
“你好好骑车,不然就放我下去。”
那丽文绷着脸呵斥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前面有个坑。”
张子建笑嘻嘻地回道。
油漆马路确实有小坑,那立文不说话了。 他又来了这么一下,那立文火了。
“哼,注意点儿啊,以为我不懂似的,再这样坏心眼儿,我把你踹下去。”
她冷哼道。
张子建看到自己打的鬼主意被揭穿,讪讪一笑老实了,不再搞小动作。
摩托车沿着宽阔的东平路一直向前,很快来到了亚布大桥。
站在亚布大桥上,看着桥下哗哗流淌的清澈河水,两岸绿油油的庄稼,河堤上高大的白杨树,还有青翠的远山,那立文的阴郁消散了许多。
她深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心绪豁然开朗。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实在不行,就去宁省,不搭理高翔就是了。
说什么也不能把来之不易的工作丢掉。
那可是付出十二年的严寒酷暑,于千万人里杀出来的一条出路。
八十年代末,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考学是唯一出路。
一份正式工作,哪怕是对城里人来说也十分难得。
城里可有许多待业青年、无业游民。
而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包分配。
她念的是师范,直接分到学校当教师。
教师属于事业单位,大小也是二十三级国家干部编制。
不愿意当教师,还可以改行去别的单位,那也是坐办公室的。
张子建看到那立文脸上有了几分笑容,又一次问起来。
“妹子,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说说看,说不准哥哥我能给你解决呢。”
那立文想了想,问道:“我的工作关系已经转出去了,现在想再转回来,你有办法?”
“怎么转出去又转回来?”张子建有些奇怪地问。
“你别问那么多,就说你能不能办到吧?”那立文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嗨,就这点事儿啊,简-单,哥给你办了。”
他拍着胸脯爽快地说。
“真的,你真能办?”
那立文睁圆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地问。
“当然啦。” 张子建挺着胸脯骄傲地回答,他拿着车钥匙轻轻敲着桥栏杆,发出有节奏的韵律。
“我的高中班主任史老师现在是文教局的人事科科长,正好管这一块的,我去找他,一准儿能成。”
“那可太好了!”
那立文高兴的跳了起来。
没想到兜个风就柳暗花明了。
“需要送什么礼你说,我好去准备。”她想了想又说。
托人办事肯定要送礼的,没人会给你白办事。
张子建一挥手,颇为大气地说:“不用送礼,你知道,我在高中时可是史老师的得意弟子。办这么点儿事,他不会收礼的。”
那立文相信了,心里感叹: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事,对人家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但是,人家给办事,一点表示都没有,貌似不好。
“张哥,等事情办成了,我请你吃饭。”
那立文这会子嘴也甜了起来,管他叫了一声“哥”。
“好啊, 你请哥吃饭,哥来买单。”
张子建拍着胸脯回道。
“你真逗。”那立文笑了起来,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