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你去洗澡。"缓过劲儿的慕一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穆一念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只轻轻哼了声。

他低头看她一眼，穆一念现在整个人都泛着红，深浅不一的吻痕遍布全身，足以想象之前两个人的疯狂。

慕一收回视线，正要将人抱去浴室。穆一念睫毛颤了颤，“我得泡药浴，两包。”

穆一念没想到的是，慕一这次直接抱着她一起坐进了浴缸，听到背后的那声闷哼。

穆一念顿时清醒，她忍着刺痛，不可置信地扭过头，“你！快出去！”

“没关系的，以后···我陪着你一起疼！”

穆一念霎时泪如雨下，她紧咬着唇，不再多说一句话。

慕一看到她忧伤哀怨的眼神，想起两人在栊翠庵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心像被刀子割过般的疼，“穆一念，和我说说你吧？你从来都没有说过你自己。"

穆一念愣了一下，如果不是这两天大事不断，她早就该跟他说了。如何开口，她也打过无数遍腹稿。可现在被他先提起来，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要怎么组织语言。

他把人翻转过来，两人面对面，相顾无言。半晌之后，还是慕一开口，“我可以陪着你一起疼，一起生，一起死，但你是不是也要对我···以诚相待？”

穆一念忘记了药水的刺痛，她的神情高度紧张。慕一的话外音她听出来了，心中警铃大作，看来她的出现已经让背地里的那些人坐不住了。

慕一这两天除了处理公司的事，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在穆一念跟前显露出来。他的邮箱里接连收到过两封邮件，都是关于穆一念的，S市的穆一念···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看到穆一念和一个男人的照片，男人事背对着镜头的，可穆一念那满含爱意的眼神骗不了人。另一封邮件说的则是，穆一念已经结婚了！

如果不是这两天事多，他打算亲自到S市去查。但今晚发生的事又让他冷静下来，给他发邮件的人，很可能是徐琦安排的。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能全信。

穆一念也是当事者，他应该先听听她是怎么说的。比起别人，他更愿意相信面前这个女人。

床上的抵死缠绵消失不见，穆一念感觉到突然之间男人情绪上的变化。

她往前挪了下身体，伸手抱住男人，"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叫慕一？"

慕一将人从怀里拉出来，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两个人靠得近，药物的作用，他们这会儿都被热气围绕。

穆一念的双眸重新染上一层雾气。她以为很容易说出口的话，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艰涩无比。

两个人一同经历的所有，现在只剩一个人记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很痛苦。

她认真组织好语言，出口却是哽咽的，"我来自S市，有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丈夫，他叫袁心野，我平时喜欢叫他阿野，或者···狼崽，他平时叫我···"

"穆一念！！你在说什么？！"

慕一脸上的表情在冰裂，他的拳头狠狠砸进药水，绷起一片水花。

可穆一念像是没看到，一滴药水飞溅到面颊上，她眼睛一眨，泪水随着那滴药水一起滑落。

那滴泪就像是刺痛皮肤的药水，也刺痛了慕一的神经。

穆一念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越流越多，说话的时候，嗓音沙哑的厉害，

"我爱他，我爱了他一辈子又一辈子···我只有他了，可有一天···”

"你爱他？干嘛还要招惹我!为什么？！"慕一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变得怒不可遏。

他掰着穆一念的下巴，双眼变得猩红。穆一念一动不动，任由眼泪流淌，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有一天，他把自己变成了慕一···他忘了自己，也忘了我们···"

慕一的手倏地松开，向来处变不惊的一张脸，写满了震惊。

他错愕地看向穆一念，穆一念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袁心野，我找了你整整半年了，所有人都认定你死了，可我就是不信！我在你出事的地方挨着找，我找了好久好久，可真的找不到。找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我去求神拜佛，只要你能好好活着，让我不见你都行，可是你得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啊···上天垂帘，它真的让我见到你了，活着的你。可你···你身边跟着个徐嫣然，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穆一念痛苦地说完这番话，脸上的泪再次变成决堤的洪流。

慕一想过千万种情况，却从来都没到会是穆一念说的这样。

"穆一念···穆一念···”他只觉得喉咙梗塞，一遍遍的喊着穆一念的名字，却半句别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想不起来，可看着女人哭得这么撕心裂肺，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从未有过的锥心般的疼···

他再也忍不住，抱住人，低下头来一点点地亲吻着她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积压了这许久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穆一念埋头趴在他怀里就痛哭起来，“袁心野，你把我忘了！你怎么能把我们的过去都给忘了···”

想到那段绝望的日子，穆一念哭到不能自已。找不到人，她想要死，可又害怕他还活着。万一他回来了却见不到她，这漫长的一生，他又要该如何过下去。

想着想着，穆一念张嘴就用力咬在他的胸口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她这半年来的委屈和难受全都还回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慕一环住她的手一点点收紧，“对不起···"

他现在除了这三个字，其他任何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不记得他们以前的点点滴滴，不记得穆一念这个女人。

甚至在今晚的事发生之前，他还在怀疑她是个遭到丈夫嫌弃的贵妇，她跟他发生关系，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来玩弄他肉体的女人。

怀里的女人还在闷声哭着，他出声喊她：“一念···别哭了···”

穆一念深深抽了口气，抬头看到他发红的双眸，抬手顺着他的眉骨轻轻地抚摸他的轮廓，"可是你叫慕一，你的脑海中一定还有我的存在···"

慕一再也忍不住，低头将人吻住。这个吻很急，却没有半分的掠夺和强势，全是安抚的温柔。末了，他退了出来，"不论我变成谁，都一定会再爱上你！"

他不相信有一见钟情的爱，可他见到她就想抱她，就想爱她。他对她的感情来得那么快，那么猝不及防。两人之间的各种契合，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却原来，那真的不是巧合，那是他们两人过往日积月累的相互磨合···

“骗人，你刚开始明明连让我碰一下都不肯，每次见到我都恨不得让我滚远点！”

“那是因为每次你一出现，它就不听话！”慕一说着，拉住她的手按进水里。

碰到那里，穆一念蓦得一顿，慕一紧紧盯着她，“我谁都不记得，也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尤其那些硬往我身上贴的女人，可你不一样···我控制不住自己···除了让你离我远点，我没办法。”

穆一念刚收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松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