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回来了。”时灼挑了挑眉,先声夺人。
他坐下倒了口水喝掉,看着两人又重新恢复的容貌。
“说说吧,都去哪了。”有时候突然对人发问其实只是不想被人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雾月:“村子,地下。”
时灼拿着茶杯的手臂顿了顿,看过去,这两个人这么乖顺,还真说了,他本来都没指望两个人回答。
他将手里的杯子搁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时灼皱皱鼻子,总有种衣服上残留着那种冷腥味道的错觉。
他光明正大的施加了一个清洁魔法。
“说说吧,都看见什么了?”时灼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势。
不过既然雾月提起来,应该确实是想交代些什么。
雾月斟茶,将时灼打量了一下,感知到他微湿脚踝附近的衣裳,无声的露出一个轻笑。
时灼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月雾:“其实也没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你说是吧,灼。”
时灼这才明白过来,这两个人是根本已经发现他了,在地下。
不过这两个人不挑明,他也没有什么承认的必要。
“到底发现了什么,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雾月眸光压低,正色道:“有些事情你应该也猜到了,不用我们多说,两天后我们会和陌生人一起走,回教廷。”
时灼嗤笑一声,感情只是纯粹的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什么都没准备告诉他。
他顿了顿,直接问道:“你们是为红衣主教效力?”
雾月和月雾不语。
“是同一个?”
依然不语。
只是默默用眼神看着他。
时灼突然福至心灵:“你们被下了某种禁咒?不能透露?”
虽然没有动作,但是神情给了时灼答案。
原来是这样。
时灼咬了咬唇瓣,其实他初步猜测,现在雾月和月雾还是同一阵营的,只是后面会因为某些事情两个人翻脸,一人判定为反派。
“行,我知道了。”
一晃两天过去。
这期间他们还经历了村民想要下药迷晕他们等等事件,最终是忍了,只待走后收拾。
两天后,他们启程。
雾月和月雾变成月一月二的样子,而他的面容则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略显白嫩的少年,充当跟佣。
蓝房子里神态尊贵的少爷,和容貌绮丽的两个保护者,从村民们的角度看,还是好生待在里面。
教廷来拿药材的大人也在一天之前离开了。
时灼已经走出很远,回过头来看那片破败的山头村落。
火光冲天。
从地下开始燃烧起来的火焰,扑灭了一切罪恶和欲望,将扭曲的人性烧灭成灰烬。
无辜者火焰绕道,偏偏,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自行沉沦。
旁边的粗眉毛也做了乔装打扮,遮掩了部分面容,似乎察觉到什么,也想要往后看。
时灼笑笑,开始跟他聊天。
“大人,要不要先看看我们的货……”
车马一掀开,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木盒映入眼帘,障眼法施加下的东西让粗眉毛及跟随人员满意不已。
时灼看见他捧着一块石头爱不释手的就想笑。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神’沉睡的原因,这个世界魔法普及率并不高,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
正统一些的魔法咒语手诀等似乎都被教廷垄断,只有教廷中的尊贵人物才能够接触的到。
时灼的视线划过雾月和月雾。
能够给他们下禁言咒语的必将是个很强大的存在。
不知道他们这次能不能顺利找到幕后人。
这操纵着‘药材’的人,毕竟也是个大BOSS,最起码不逊色于雾月和月雾背后的存在。
两方应当是不太对付的关系。
他们一路踏过了满城的泥泞,时灼看见了初春但已经被啃咬秃的枝桠;看见了被血污浸透污染的泥土;看见被追逐砍杀祭祀少女的惊恐面容;看见瘟疫地带痛苦咳血翻滚抠挠肩胛脸孔长着黄色脓疮的平民们;看见穷途末路将自己孩子举起制成‘药材’大口吞咽的惊悚情景。
能够帮助的时灼尽力去帮助,但大多数时候他只能站立叹息。
这只是他的双脚踏过的地方,没有踏足的地方又有多少种苦难和罪恶。
时灼第一次对他的身份有了实感,但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无力,他现在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一个有些脆弱的人。
百姓们的信仰现在都是教廷。
他们渴望教廷能够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并不祈求他这个神的保佑和拯救。
神无能。
时灼垂着头。
不知行走了多少天,时灼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教廷所在城市。
一进入城市便显得格外不同。
虽然城市中也不甚干净整洁,不过建筑明显豪华了许多。
这便是教廷中心庭所在的城市,圣斯摩洛哥。
高大的建筑鳞次栉比,多呈高瘦耸尖形,玻璃花窗几乎将走过的路面都映衬成了彩色,教廷三步一小,十步一大,紧紧挨着。
偶有一个打开门的,不是无数人涌进去,便是无数人涌出来。
时灼发现很多人手里都提着黑盒子,他皱眉。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他戳戳身旁的人,掩唇问道:“那东西,是我想的那样吗?”
雾月眉尖攒起:“我和月雾走时,情况还没有那么恶劣。”
言下之意,确实是他想的那样,不过以前还藏着掖着,现在已经大范围内光明正大拿出来了。
时灼凝眸望去。
不知道教廷内里状况究竟如何,才能够履行如此疯狂的信仰。
教廷里还有救吗?
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连走在大街上都要担心会不会变成药材的疯狂世界。
一错眼的功夫,时灼已经看到刚从教堂回来的人被捂着嘴巴消失在暗巷。
有的只是抢走了他们手里的盒子,有的连人也一起拖走了。
时灼制止了几起,却看见更多的角落,更多的骚乱。
就这,也阻挡不了他们对信仰的狂热,教堂来来往往热闹的像是节会。
除了教堂,别的地方的门都关的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