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沧洲走到院中的时候,恰巧遇见前来探望儿子的老夫人,但看儿子惨白着一张脸又要往外跑,不由心疼的责骂几句,“你这又要干什么去?这是你的府邸,不是客栈,离家几个月出去办差,回来了不说好好将养着,老出去瞎跑什么?你看你……精神萎靡、面容憔悴,哪还有点三品大员该有的气度和精气神儿?来人,把侯爷请回房中。”
可旁边的小厮看侯爷瞪人的样子,根本不敢靠前,倒是老夫人身边一个老嬷嬷,仗着在府中多年,还算有点体面,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可是却连头都不敢抬,只猫着腰冲陆沧洲一比手,“侯爷,老夫人也是为您好,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陆沧洲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腿就接着往外走,老夫人看儿子敢这样无视自己,气得转过身跟在他后面叫骂,“你个没良心的,我和你爹白栽培了你,竟被牧家那女儿弄得五迷三道,我看为了她,你连爹娘都不愿认了,她不识好歹,走便走了,你费劲巴力寻她做什么?她回来时,我和你爹是怎样对她的?忘恩负义!别以为生个孩子就能拿捏我们陆家,跟谁不照样生儿子?”
本来还在往前走的陆沧洲,听到这话蓦然停住脚步,然后转过身来,一双鹰眼死死盯在老夫人身上,浑身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阴寒之气,连围在老夫人身边的仆人,都因为他的靠近而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不孝子,你要干什么?还想因为那个女人辱骂你老娘不成?”老夫人强忍着心虚跟他硬碰硬,她知道儿子虽脾气不好,但却是个孝顺的,决不敢当着下人的面对她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陆沧洲在她面前站定,一开口就掐住了母亲的命脉,“这辈子,除了牧舒远,我不会在跟别人生孩子,她抛弃我、不要我,都是我自找的,谁叫几年前确实是我对不起她,娘……您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我不许你那么说远儿,她是个好女人,即便她做出再出格的事,用在我身上都不算过分,您也是女人,咱们将心比心想想,如果我爹为了府里的某个妾,疏远您、排斥您、甚至最后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您送到了外面庄子去,敢问您会如何面对?能像远儿一样走的潇洒、再独自生下孩子,又不争不抢的在外面居住几年吗?您不能!”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也随之剧烈起伏着,好像在替自己的女人,把这么多年的怨气一股脑都喊了出来。可渐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耷怂下脑袋,连双肩也跟着垮了下来,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极度心疼又懊悔的语调,“她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是我对不起远儿,没有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没有在拥有她的时候好好珍惜,这只能怪我自己,怪不得别人,娘,我是一定要去找回她的,我就是被她迷得五迷三道、我就是离不开她,随您和爹怎么骂我都行,但就算皇上罢免了我的三品,天涯海角,我也要去寻回她!”
老夫人看儿子干涩起皮的嘴唇、惨白的面色、还有颓废不堪的样子,以及刚才说的那番用情至深的话,心不禁也软了几分,再想到小孙女可可爱爱叫她奶奶的样子,便彻底投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愿意折腾,那就随他折腾去吧,他和牧舒远什么样她可以不管,但孙女一定要给她领回来。
“行,你去吧,你的事娘不管了,但你得答应娘,必须把甜甜带回来。”
“好,我答应娘。”话落,陆沧洲转身便走。
老夫人又急急叫住跟在后面的石磊,“多带几个人跟在你家爷后面,看他那样子,怕是坚持不了几日就又得倒下。”
“是”石磊一抱拳,便匆匆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