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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邓昆和老伴逃过黄河,还小心翼翼的向对岸看看,有没有人来追他们,两人左顾右盼了一会,望见对面有一个小镇,俩人就进了镇子,街对面有个小铺,在低矮的屋檐上挑起黄铁皮做的酒葫芦,下面有块红布飘着,这些古老的买卖幌子,就有这么一个好处,只要有个招牌,里面除了卖些糕点酒水之类,一定会有简单的吃食,夫妻二人向小铺走去,进了小店,屋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个带着红顶帽子的老人,坐在柜台后面打盹。  邓昆和张妈走进来时,脚步很轻,布鞋底踩在土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店的主人还是激灵一下,睁开双眼瞧瞧,象在门坎边上安了个直通他身上的机关一样,灵敏的站起来,店主老人家不但马上站了起来,还立刻清醒过来,换上了张笑脸:“你老买点啥,有什么要吃的?糖脆麻花,烧饼,绿豆糕。”店主把三样东西推过来,邓昆听见撕纸声。  张妈说:“店家不用包啦,我二人就在这里吃。”店家想想说道:“这干巴巴的咋吃,我给你们弄点汤吧,绿豆糕又凉又败火,保你们如意。”于是做了两碗串丸子汤,香喷喷的端上桌来,味道很好,两人接二连三的喝完,谢了店家,付了钱,离了小店又继续赶路。    这边的庄宅,清晨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大门外传来,那个短胖气喘嘘嘘的李老四跑进大门门楼,站在门扇旁边的另一人吓一跳,“发生啥事了,你慌里慌张的。”李老四喘了口气说:“老邓头两口子都不见了,还不快去回夫人。”  这人回过神,拐弯抹角,跑进了前厅回禀了夫人,夫人也一楞,“去侧房和其他房间看看,是不是去别的地方了。”黄福也过去了,见门窗都开着,看样子象是打扫房间一样。“有人看见那个老东西没有?”他在院里喊了声。厨子过来说:“三天都没见来吃饭了。估计得走三四天了。”  黄福一听大吼道:“都是饭桶家里丢了个人还不知道,走不多远还不去追。”派了李四和几个家人去撵,往哪找啊他们问道。黄福想想:“往南去找,一直找到为止。”  黄福想往南追,一定去了岭南了,几人撵了二天一夜也没见个踪影。李四说道:“我们都到了黄河了,也没见个人影。”黄福气得大骂:“你们是死人,一边撵一边不会问吗?”赵五不高兴了:“你怎么不自己去追,你不见邓老头走的时候门窗开着,那是迷惑人的,他走了三天,我们追了三天,加起来都六天了,我们能赶上吗?”赵五还是有些工夫的,老爷在家里天天跟着在后花院学武,黄福心里有些怕他,看他有些急了,也不再言语了,朱婆在旁安慰到:“俩个老东西,不在家更好,象个奸细一样,什么事都坏在他们身上了。”黄福虽心有不甘,但也没办法,他也知道庄宅内有很多人不服他,大家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话说,天快黑了,邓昆老俩口日夜兼程,逢客店就住,遇饭馆就吃,然后就匆忙上路,这样已到了湖北地界,离襄樊城已经越来越近了,只剩百十里路了。二位老人已经不象刚离开那几日匆忙逃命了,开始缓缓前行,走走歇歇,这日来到大平店,看见一家小铺就进去要了东西吃,二人连日辛苦实在也走不成了,就准备在这附近找个店住下,问了小二就此歇息了。  小二把两位老人送到店内,把门关严,邓昆张妈两老也累了,合衣倒在床上就睡了,这一睡再醒已经是日上三杆,茶房进来倒水洗脸,两人依旧吃完饭赶路,这日就进了襄樊城,邓昆老人开始逢人就问:“窦翰林在什么街道?”有人告诉他从白三平街穿过,到新东里隔壁一条弄堂,名叫彦佛楼。俩人走过里门,只见坐北朝南有座楼房,大门是黑漆的,挂一块铜牌,刻着窦宅,邓昆上前叩门,里边走出位年近七旬的老者,问他是何人,邓昆说:“我是河北庄家家人,我家小姐来这里没有?”老翁告诉他,没见什么小姐,窦公和公子呢?窦公在陕西上印,公子不幸摊上了杀人案,现在南衙牢房。  邓昆想问个明白,叫老者领到堂屋,邓昆和张妈一进屋,就听有人破口大骂,“□□杀死丫环香兰,官府抓了去,定成死罪,你们还想去衙门看吗?污言秽语不停的咒骂,老俩口插不上话,只得从屋内退出来,想着到狱中看望姑爷,想弄清原委。两人一路打听着到了衙门,免不得又破费了几两银子给狱卒,才见到窦公子。  窦云龙听到有人要见他,正想着什么人能前来看我,见到一对老人一身粗布的裤卦,看样子是大家内的佣人,只是他不认识。  邓昆上前施礼,说了自己是庄家的佣人,家遭不幸,老爷充军岭南,相夫人归天后续弦黄氏,如今侄儿在庄家横行霸道,小姐也无奈离家,这些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老人说一来想看看小姐有没有来襄樊投奔窦家,二来再想从窦公这里能不能探到老爷在岭南的事,谁知窦公去了陕西。  窦云龙听到邓昆说黄福对小姐心生歹意,顿时心内难平,却是毫无办法,父亲没在家,自己生死难定,继母又那样狠毒,一心想治我于死地,我都身陷决境了,哪有什么万全之策。  邓昆问起云龙:“公子身犯何罪?”云龙说:“一言难尽,父亲在外做官,继母一心想把我除掉,千方百技的想加害我。”  窦云龙十来岁的时候,母亲去世,扔下一对儿女,儿子窦云龙,女儿似玉,一双儿女乖巧,讨人喜欢,几年后父亲续弦,继母槐氏心术不正,生有一儿,起名云虎,继母想独霸家产,从娘家带来的丫头帮着出主意,在给公子做的肉饼内放了□□,公子从外面回来,刚好吃午饭,谁知道弟弟云虎看到,跑过来从哥哥手中拿了肉饼,槐氏还没有拦住就被小孩子几口吃了下去,吓得槐氏瘫软在地,那边的云虎已经七窍流血而亡。槐氏一见对窦云龙更是恨之入骨,拿银两买通家人和官府说云龙毒死亲弟弟,云龙熬不过酷刑,只得认了。  邓昆老人连连叹息,真是祸不单行,原本想来找姑爷想想办法,谁知道他自己却身陷囫囵。又见他遍体是伤,急叫张妈妈拿出丹药喂他吃下。公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伤口疼痛也消了,“真是仙丹”,不仅赞道,邓昆让张妈给公子留下四粒,又给狱卒点散碎银两。这才告别了窦公子,公子望着两位老人的背影不仅热泪横流。  这边太阳快落山了,天边彩虹的余晖还挂在村梢上,邓昆老人家心情却是异常沉重,如今庄家和窦家竟落了个如此地步,听说窦老爷因在朝上舍命保庄公,后也被排挤,现远在陕西。老人越想越伤心,渐渐的两腿发软寸步都难挪了,夫妇两人也不想出城了,在南街就近找了个茶店,想着在此住下吧,进到店里,坐下,有个胖胖的中年人走过来。摩擦着双手问他们想吃点什么,两老没有心思让他随便找点吃的,今夜就住在这里了。店家自然高兴,去安排住处。    初夏的晚上,街头巷尾有很多人在散步,三一串两一伙的,五颜六色的衣饰聚在一起闲聊着。  月亮越升越高,一派安闲的使人放轻的情致,远处遥遥传来更鼓声,应该是三更天了,南衙牢房前来了个穿黑衣服的人,他身手敏捷,穿房跃脊就来到了县太爷的屋前,站在黑影中偷偷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窦家的案子,不能等到秋后问斩了,怕节外生枝,几天后就找个时机处决了吧,槐氏今天又送来了二千两银子,说是庄家今天有人来找了,她找了个借口把人骂走了。”“成,我听上头说窦轩现在在朝中也不得势,我们即使杀了他儿子,他知道了,也毫无办法。”  外面的曹小川听后,恨不得进屋杀了这两个狗官,又怕坏了正事。于是扭头施展轻功来到事先探好的牢房里,偷偷把狱卒打晕,狱中的吴平早在那等着了,他把钥匙交给小川,小川打开牢门:“云龙弟吗?我来救你了。”窦云龙刚要张口,被小川制止,背起他就往外走,吴平跟在后面,转弯抹角来到牢房后院,吴平纵身上了墙,坐在墙头上把绳子扔下来,小川抓住绳头,人借绳力,吴平在上面用力一捞,曹小川背着窦云龙就爬上了墙,吴平先从墙上跳下来,用同样的办法把二人又接下来。  小川背着窦云龙来到街上,街道旁,解开了马缰绳,把云龙扶上马,小川跟在后头,吴平在前面引路,很平安的就要出了南衙街,只是事有凑齐,刚好有个姓王的牢头正赶上出来解手刚好看到小川和吴平所做的一切,急忙跑回去禀报县太爷。  一时间,牢房头领鸣锣击鼓,唤起狱卒,大叫有犯人逃跑了。  小川和吴平救了云龙逃走,急忙赶奔北门而来,忽听背后人喊马撕声,吴平叫了声:“坏了,被他们发现了,快走。”他和小川相视一眼“云龙你打马先行,奔长平路往东拐,东守门是范龙,是我们铁哥们,三人正跑着看见云龙的马往南下去了,小川和吴平着急,叫道“往东跑啊”,被官兵听见,掉头往东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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