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军医说什么我都没怎么听进去,脑子里反复响着一句:“阿观已经怀孕两个多月......”
军医为阿观施针,又开了一些温补调养的药才离开。
我和琴卿守着阿观,直到半夜,她才悠悠转醒。
见到我的第一眼,她神色动容,尝试想要坐起来,我赶紧扶她靠坐起来。
阿观很虚弱,脸上没有血色,干裂的唇上起了一层皮。
她茫然环顾四周,见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楞楞问我:“嫂嫂,这是何处?”
“芷青呢?”
“他呢?”
前面两个问题我还能回答,至于第三个问题,难住我了。
我来的时候,马季告诉我,皇帝带着贵妃在第一时间从宫中密道逃走,渤海王和翟昉抓不到皇帝,便全城抓捕宗室和朝官,悯北侯府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抓不到人恼羞成怒一把火烧毁。
比之侯府,翟旻的翟府更严重,府中人丁除了阿观和芷青逃出来了,其余人全部葬身火海,等火熄灭了,有人进去清点过,到处都是烧成黢黑的焦尸,翟旻更是被烧的只剩下半截尸身,头颅不知所踪。
这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给阿观说。
我端起温热的汤药喂给她喝,回答避重就轻:“芷青没事,你放心吧。”
我一勺一勺喂了她喝下,她也很默契没有再问那个人的消息。
就在我喂完药准备离开此处时,阿观抓住了我的衣袖,雾气蒙蒙的眼眸,泫然欲泣,再一次问我:“他人呢?”
“还…还活着吗?”
因为用力,她的眼尾微微发红,一滴泪水悄然划过她的面庞。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声说道:“你知道你自己快要做母亲了吗?”
她的瞳孔陡然放大,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迎着她的目光,给予肯定的点头。
她把手放上去,此时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
阿观像是麻木了似的,片刻过后,她双手蒙面,低声啜泣起来。
我将她揽在怀里,现在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和翟旻之间的恩怨情仇我不了解,也不知如何劝解安慰。
我一直以为她被迫嫁给翟旻,想必是恨极了他,可看到阿观现在的样子,我发现我看待感情太过片面,一直低估了他俩。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为了孩子,坚强起来,你还有我们。”
她的肩膀颤抖着,一旁的琴卿背转过去擦拭眼角的泪意。
等阿观喝完药,躺下阖眼休息,琴卿将我带出营帐,欲言又止。
不等她开口,我便主动说道:“我知道嫂嫂要问什么,哥哥的事对不对?”
琴卿点点头,眼神中竟是担忧。
“别急,哥哥应该没事,等将军回营,我就去详问哥哥的境况,我相信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琴卿稍稍放下心来:“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我望了一眼营帐里躺着阿观,对琴卿说:“嫂嫂现在和阿观住一起,还望嫂嫂有空帮忙照拂一下她,她…现在情况不太好,帮我多看着点她。”
琴卿拍拍我的手,宽慰我:“那是自然,她是你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放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