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和新月两人对看一眼,还是新月开了口:“满月姐姐搬出去了...”
我这才想起来,曾听谢时郢提过一嘴,满月离府了。
“她成亲了?”
新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向我投来悄悄一瞥:“满月姐姐搬出去照顾邵公子去了。”
我微微诧异,邵公子?邵简?
“怎么回事?”
新月不好开口,我看向杏姑:“他们怎么回事?告诉我...”
杏姑叹了口气:“这事,确实是有点不知道如何跟你说,简哥儿的媳妇,你嫂嫂,她走了,你哥哥颓废了好一阵子,如今一直都是满月忙前忙后的在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侯爷也就发了话,让她留在那照顾着...”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传来,我只觉得心神恍惚。
在我“死”去的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琴卿嫂嫂她怎么会...?”
杏姑咳了起来,新月给她顺了顺背,缓和之后慢悠悠开口:“去年秋天的事了,大将军对外公布了你的死讯,简哥儿不信,跑去将军府大闹了一通,回来就生了病,你嫂嫂日以继夜的照顾,等你哥哥好起来,她又病倒了,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包括她自己也刚知道,她已经怀了你哥的孩子两个多月了,估计是身子不好,孩子没有保住,连大人也.....”
我心里绞痛,琴卿嫂嫂已经是第二次没能保住孩子了,我双手掩面,无声哭了出来。
“那哥哥他...?”不知道经受这个打击,他人挺得过来吗?
杏姑摇摇头,精力不济:“精神垮了,人也废了。”
“满月一直在他身侧照顾着,年底的时候时候回来了一趟,说是可以不要名分,只为钦佩简哥儿人品,愿意照顾他终生。”
我将眼泪擦干,温声说道:“这是好事,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满月是个好姑娘,他照顾哥哥我很放心。”
门口有人敲门,谢时郢抱着手臂倚在门廊,轻轻敲了两声:“本不想打扰你们叙旧的,但阿观难得醒了,你要去看看吗?”
听闻阿观现在精神越来越差,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是昏睡的,难得醒一趟。
虽然我和杏姑新月之间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我们之间还有时间,阿观所剩无几了。
杏姑含笑看着我和谢时郢,我并没有和她阐明我俩之间的关系,但她好像了然于心,握着我的手,朝我点点头:“只要是对你好的,杏姑永远无条件相信你。”
我抱了抱她,鼻头一酸,差点哭出来,杏姑永远都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宽容与爱都给了我。
她拍拍我的肩背,催我:“快去看看阿观吧,她也是个苦命人。”
我告辞她们二人,跟着谢时郢一起去了阿观如今的住所。
她没有住在侯府里,而是住在城郊的一处别苑里。
别苑紧邻着一大片荷花池,所以这里叫荷心小筑。
我尤记得当年的荷风苑,就有这么一大片荷塘,待再过几个月,满池的荷花开了,她还能像以前一样,伏案于窗前,对着幽幽荷香写着有趣的话本。
她还可以吗?我不知道...
甫一进门,就瞧见院子里的空地上,有一个妇人身影抱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孩,咯咯咯的逗笑起来。
我加快了脚步,妇人突然回过身,我才惊觉,这不是阿观。
阿观她站不起来,我一时激动差点都忘了这事。
抱孩子的人是乳娘,我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婴儿,心生欢喜,朝她伸出手去,那孩子也不怕生,张开了手让我来抱。
软软乎乎的一团,像个糯米团子,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