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骑着坐骑横冲直撞显然是横行京城的纨绔子弟,京兆府的官差根本不敢管。
玉京城水深,有资格横行霸道的大有人在,比如诸王世子,严相的幼子国子监侍读严松,日前返京的东方大都督长子、世袭小公爷东方迟,以及七大家子弟等等。
不过这些人都低调,宁愿跟普通人一样不喜欢出风头。
刚才那两位明显不在此类。
很快前方有人认出了刚才的两人。
“是易水寒和秦衡!”
“装什么装!”有人骂咧咧,“有权有势就了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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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环道另一侧。
如汹涌浪潮般的人群中有一处显得有些特别,十几个高矮不一的华服公子走在一起,前后左右半丈之内却没有人跟他们挤,人潮在这里形成了一个环好似海中孤岛。
因为早有人认出了这些公子是谁。
样貌俊朗的是靖国公幼子杜时锦,矮矬小胖墩是商国公之孙屈不通,瘦高的是宁远侯之子彭绩,脸上有道疤的是镇东侯之子徐石麟。
而众人中间又黑又高面相很凶的男子则是东方大都督次子东方秀。
勋贵派纨绔在玉京城鼎鼎大名,认识他们的人也多,自然躲着这些素来横行霸道的勋贵世家子。
路人只是好奇这些大虞顶级少爷们今年怎么转了性,居然跟百姓一样步行入园?
放在往年早就骑着高头大马一路横冲直撞,他们可不管这道上有多少人,撞死撞伤算你活该。
旁人自然不知东方秀众人心里的苦。
能出来逛一逛畅春园已是家里法外开恩,哪里还敢拿出从前横行霸道的气势来。
“都别惹祸啊,看看花、看看姑娘、晚上睡娘们儿就完事了,谁也不能惹祸。”
来之前东方秀众人相互告诫。
上次在岫云居里出了事,东方秀被东方大都督吊起来打,鞭子抽断了三根,全身血肉模糊不省人事。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类似场景发生在勋贵派每座府邸,其痛楚至今回忆起来也记忆犹新。
从那之后众人统统被关在家里一个多月没能出府。
倒也有好处,修为都涨了不少。
也是时间长了又到了年跟前,京城江湖案也算结案了,一众纨绔们趁着畅春会的机会才出来放一次风,从前的嚣张也都藏了起来。
“他娘的,这要排到什么时候!”
屈不通走在前面骂咧咧,第一次知道排队原来是如此痛苦之事。
“不错了。”
一旁的杜时锦低声嘟囔着,“能出来还是我娘求的情,老头子看在我过了年就要去边军的份上才放我出来。”
言罢叹了口气。
众人也纷纷叹气神情萧瑟,因为好多人跟杜时锦一样要去参军了。
勋贵门阀惯例,勋贵子进边军隐姓埋名不许提家世。
跟大头兵一样站岗放哨也就罢了,上战场刀剑无眼的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两说,提起这个众人自然没什么好心情。
东方秀还好,本来娘亲也没护住只得同意年后参军,还好大哥回来在父亲面前求情才躲过一劫。
大哥东方迟十五岁匿名参军,如今已是官居边军参将统帅十万兵马。
东方家惯例长兄如父,东方秀也非常佩服自家大哥,在兄长面前比在父亲面前还要乖巧听话。
这时前方人潮涌动一阵骚乱,随后看到前方远处有两个人骑着坐骑耀武扬威冲上入园甬道。
周围人等骂咧咧,东方秀众人相视一笑面露苦意。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谁啊,如此嚣张!”徐石麟撇嘴间脸上那道疤显得狰狞。
自己嚣张惯了就看不得别人嚣张。
倒看清了那两人的相貌,长得真不错只是不认识;既不是死敌顾派纨绔,也不是平王世子那群人。
众人纷纷摇头都不认识。
前方人群里有人叫出了名字,易水寒和秦衡。
声音接力一般传过来,众人都皱了眉。
不认识,名字也算如雷贯耳了,近一个月来勋贵派纨绔折戟,皇亲派纨绔沙沉,顾派纨绔忙于镇抚司事务已许久不露面。
要说玉京城这一个月来风头最劲的公子哥就是易水寒和秦衡。
众人撇嘴咬牙面露不屑。
爷就是没出山,不然有你们两个什么事!
屈不通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一跃跳起一人多高,落地摇头道:“秀哥,秦衡没骑你那匹雷麟虎兽。”
足不出户众人也听说了秦衡骑着一匹雷麟虎兽满城逛。
不用问,必是东方秀的那匹。
那是雷麟虎骑军专属坐骑,天下独此一家。
东方秀也看过去,撇嘴道:“不骑雷麟虎兽算他识相,不然打断他三条腿!”
哥几个笑了笑,脖子也扬了起来。
勋贵派传统:对上七大家子弟和皇亲党,打架斗殴不算惹祸;因为这是历代陛下都乐于看到的场景,家里长辈也不约束这个,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东方秀却越想越心疼。
那匹雷麟虎兽世间罕有,如今御林提督李隆观掌管雷麟虎骑军,不论大哥还是父亲都不可能跟李隆观张嘴要一匹来,心里不由更窝火。
“盯着点秦衡。”东方秀低声说道,语气里带出几分凶狠。
彭绩道:“秀哥要干嘛?”
“晚上找个机会出出气,煞一煞秦家子的威风。”东方秀下意识撸了撸袖子,“也算给哥几个践行!”
惹不起顾淮,我还惹不起一个秦家庶子?
如果能揍一顿易水寒也算找回些面子。
又有大哥在家给自己撑腰,东方秀变得底气十足。
纨绔们顿时眉飞色舞。
有乐子耍,人人都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