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高台上的官员列举着两人罪状:“东弥王后原为琮朝远宁郡主,以吊唁为名,实则通敌卖国,伙同东弥王企图颠覆琮朝,犯上作乱,图谋不轨,此心可诛,天理不容……皆处以斩首之刑。”
戚芫芃其实什么也听不清楚,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刑场外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布满各种各样的表情,鄙夷,愤怒,疑惑,不忍……
“行刑!”
戚芫芃裂开了嘴,“哈哈哈哈哈~~~~!”仰天长啸,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下一刻,她便感觉自己飞向了空中,身体变得轻盈,仿佛成为了鸟,闻到了风的气味,天中的白云离自己是这么的近,似乎能一头砸到云中,头一转,瞧见跪在地的完颜煦那冰蓝的眼睛变成了绯色,表情撕裂,还流出了绯色的眼泪……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重,不断地用力,羽扇似的睫毛微微抖动,好似受伤的蝴蝶。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啦~!”
戚芫芃只觉得脑仁生疼,脖颈处疼痛更甚,疼到想抬头就要断掉一样。
“这,这是哪?”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她用手肘艰难地撑起自己上半身。
“这是将军府呐~”杜鹃连忙过去搀扶着她的胳膊,“小姐,你一听到将军的~的噩耗,就晕倒了,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担心死奴婢了。”
肩膀,脖颈,脑仁轰轰作响,仿佛有人一刀一刀地砍着她的脑袋,她扶额,脑袋糊成一团:“你说什么,我爹怎么了?”
杜鹃顿了下,怕再次刺激到戚芫芃,低喃道:“就是将军及夫人少将军他们已经战~战死了!”
他们战死了?
戚芫芃闭上眼睛,脑海中的画面好像烟花绽放一般闪过。她不是在刑场吗?怎么爹又战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杜鹃,今夕是何年?”
“小姐,现在是天宝二十五年呐,您没事吧?别吓着奴婢了。”杜鹃几乎要哭出来了。
天宝,是琮康帝的年号。天宝二十五年,岂不是她出嫁东弥之前?
难道她重生了?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荒诞之事?
看看杜鹃还是一脸稚气的样子,她强撑自己,几乎是跌落下床,跌撞至铜镜前,铜钱前的人,将笄之年,虽气色欠佳,但肌肉玉雪,细腻娇嫩。
戚芫芃用力握拳,以致手指关节泛白,她在极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牖前,双手推开雕窗,一阵凉风吹过,竟清明不少。
很好,很好,天不绝她!
“小姐,你怎么了?小心着凉。”杜鹃说罢,拿了件披风给戚芫芃搭上。
戚芫芃静默半晌,紧握抓在手里的窗棂,抬眸,看向远方,满眼锐利,目光坚定有力,“许多事应早做准备,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