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背着手，同时伸出。

李观棋出了剪刀，而李笑痴赫然是布。

“曹，老子真是脑残，我玩这个就没赢过你。”

李笑痴骂骂咧咧地起身炒菜去了，只剩下李观棋在嘿嘿直笑。

他早就摸清自家老爹的套路了。

第一个是必出布的。

随即，李观棋也站起身来去淘米准备做饭。

“土豆肉丝和西红柿炒鸡蛋，再配个紫菜汤，可以吧？”

李笑痴切着菜，转身问道。

“可以，我帮你洗番茄。”

李观棋应下，打开了冰箱。

父子俩默契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

“今年咱们是在城里过年，还是回老家去？”

李观棋洗着东西，忽然问道。

其实他还是比较倾向于回农村过年，那种年味儿是跟在市区里不同的。

小时候的新年热闹无比，但随着人的年龄增长，这年过得就越发不像年了。

亲人团聚的日子逐渐变成了一种固定的流程，再也没有从前的样子。

“回老家吧，你爷爷年龄大了，奶奶又走得早，咱们再不回去，他会寂寞的。”

李笑痴难得正色，如此说道。

他的父亲，也就是李观棋的爷爷，名为李念箫。奶奶叫黄榕，但她在很多年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好，正合我意，我也有礼物要回去给老爷子。”

李观棋笑着。目中有着缅怀之色。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他是由爷爷奶奶照料的。

那时候的李观棋不懂世事，经常问李念箫——

“爷爷，为什么你和奶奶的头发会变白啊？”

小孩子觉得这样的发色很新潮，很好看。

老人只是笑了笑，摸着他的脑袋。

“因为爷爷和奶奶很厉害，所以才会长白头发，所以你也要变厉害才行。”

“那我以后也会长白头发吗？”

“当然会。”

“那到时候爷爷你可要帮我记录下来，然后告诉爸爸妈妈，我也很厉害！”

“好，等小棋长白头发了，爷爷一定会帮你拍照。”

爷孙俩坐在老屋前的摇椅上，乐呵呵地说着这幼稚的事儿。

奶奶黄榕在屋中做饭，是他们最喜欢吃的菜。

直到很多年后李观棋才明白。

白发，是因为人要老去，是因为人的生命已经走完了半程。

而李念箫的话语无疑是对孙儿长寿安康的祝福。

但等到李观棋生了白发...或许他也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

“有这份心就好，但你也知道，老爷子不喜欢你乱花钱。”

李笑痴叮嘱道。

家中的二老都特别开明，甚至说是思想超前。

记得他母亲黄榕走的时候是在一个安静的早晨。

李念箫轻轻摇了摇老伴儿的肩膀，却见她毫无反应。

而她的手也已经是冰凉一片。

李念箫沉默了良久良久，坐在床边，就握着黄榕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直到下午，他才打电话让李笑痴夫妇回家处理后事。

“她不喜欢麻烦你们这些小辈儿，这次叫你们回来是送她最后一程。”

当时的李笑痴和王霜泣不成声。

因为这位老妇人对他们无微不至，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变卖了自己当年的嫁妆为两个孩子提供了帮助。

“别哭，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