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道路两旁渐渐热闹了起来,许秀把落胎药的事丢到了脑后。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李渊敲了敲车门,马车便停了下来。他对许秀伸出手:“从这里往前,马车便不好再往里进了,咱们下来慢慢逛。”
许秀跟他下了马车,李渊把帷帽扣在了她的头上:“今日人多,你还是带这些,不要让别人冲撞了。咱们不叫侍卫跟着,你等会儿记着,不要叫朕……不要叫我皇上……”
许秀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不够用了,哪里还能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宫,她满脑子里都是辛弃疾的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道路两旁已经被商贩占满了,见人望过去,便热情地招呼:“姑娘看看这绢花,这可是宫里娘娘们都喜爱的样式呐!”
“冰糖葫芦,酸甜酥脆,开胃养颜——哎,这位小公子你可要尝尝?”
“这可是上好的苏绣,最少要二十个铜板——哎哟姑娘你别走啊,十五个——十个,十个铜板总行了吧?”
……
许秀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时眼花缭乱,不知道该看什么好。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拉住了她,她抬眼看去,李渊对她笑道:“走,前面热闹着呢!”
他生得本就好看,平日常冷着脸,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今日只穿了件白色长袍,披着狐裘大氅,头发简单束起,倒是有几分偏偏贵公子的感觉。
旁边立刻就有人招呼他:“这位公子不进来坐坐?我们这儿的姑娘们,还没见过您这等气度的公子呢!”
许秀循声望去,一个脸上涂得白漆漆的女人正妖娆地倚在门口笑着,见她看过去,还妖娆地招了招手。
她再往上一看:怡香楼……
李渊登时就沉了脸,冷冷地看了那老鸨一眼。
那老鸨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看。身边有人笑道:“怜娘,您就算拉客,也得看得清楚些呀!那公子身边跟着个女子,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哪能到这地方来?”
怜娘被落了面子,回头啐了一口:“呸!都是男人,什么正经不正经的?老娘这儿什么人没见过,来之前都说自个儿正经,几杯酒下肚就原形毕露了!”
“您方才是没看见,人多的时候,那公子一直护着旁边的姑娘,生怕她被旁人撞到,仔细着呢!”那人笑道,“便是他往后真来了,那也是往后的事儿,眼下只怕是对刚成亲的小夫妻,还蜜里调油呢!”
许秀听着他们说话,忍不住偷偷地笑,伸手戳了戳李渊的腰:“听见没,你们男人没有几个正经的,喝了酒之后就暴露啦!”
李渊也跟着笑:“朕……我怎么记得,秀秀你喝了酒之后才是原形毕露呢?”
他凑近她耳边:“秀秀第一次喝了酒,可是主动得很,抱着我不让我走呢!”
许秀脸皮厚得很:“我没喝酒也很主动好吗……哎呀快走快走,你看那边那么多人围着,咱们也过去看看!”
李渊握紧了她的手,笑着跟她一起往前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