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今早上三少夫人身子不适,便想来看看,”姚姨娘一进来便开口解释,又瞧着风允起身准备行礼,连忙道:“三少夫人快坐着,不必在乎这些虚礼,倒是累了身子,便得不偿失了。”
按照规矩,姚姨娘虽不是风允的正经婆婆,但身为声远男妻的风允也是要行礼的。
“姨娘请坐。”声远让流钧给姚姨娘搬了个凳子来。
姚姨娘进了屋里,看着屋里现在还在烧炭,这位风公子穿着厚厚的外衫,身上盖着毯子,手里拿着汤婆子,反观自己儿子只穿着薄衫,便对于这位公子的矜贵身子有了认识。
“儿……媳身子不便,没亲自去院里给姨娘请安,还请姨娘见谅。”风允觉得自称有些别扭,但是礼数还是要做周全的。
“三少夫人说哪里的话,身子不好自是要养着的。”姚姨娘对此一点也不介意,她儿子的前程还要仰仗侯府,这人自然是要好好供着。
“三少夫人这字倒是比三少爷的字看着飘逸许多。”姚姨娘一眼便看见茶几上几张字。
风允没想到这位姚姨娘对于字有这样的见解。
“姨娘很喜欢字?”
“我与三少爷三少夫人这般文人君子不同,学这些不过是为了能讨老爷欢心,能有顺心日子过,对这些不过略懂皮毛罢了。”
姚姨娘讪讪一笑,进了裴府她才开始认字,最开始老爷觉得新鲜,会教她,年少时便也对这样温柔的文人动了心。
妾室如浮萍,高兴了就耐心逗一逗,不高兴了,便什么也不是。
若不是自己幸运地生下了三少爷,只怕是早就被老爷忘了。
有时候读书习文不止是为了心中的抱负,也可能是为了保命,或者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这相比于文人君子远大抱负,这的确小家子气了,可也是一种现实。
“我本是务农出身,叫三少夫人看笑话了。”
风允对于姚姨娘的了解时随云告诉他的,听说姚姨娘是务农人家,因为家里穷被卖到裴家做妾,是声远的生母。
“怎会,姨娘一眼便能瞧出字的特点不同,也是很厉害的。”风允觉得人生总是各有各的苦法,若是能自己给自己挣出一条出路来,便是很厉害了。
“三少夫人如此说倒是抬举我了。”姚姨娘觉得这位风公子倒是个平易近人的。
“我听说今日三少爷为了三少夫人倒是和大夫人呛了句嘴,也是没想到三少爷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竟也有这样的时候。”姚姨娘接过流钧上的茶,无意间提到了这件事,揶揄道。
“子元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儿子便出声提了一句,并未顶撞大夫人。”声远可不承认自己身为庶子对长辈不敬。
前厅的事,姚姨娘已经通过下人了解过了。
“三少爷提了一句,可将大夫人气得不轻,老爷罚了大夫人闭门思过。”
姚姨娘将知道地告诉他们:“三少夫人刚进门,怕是不太了解裴家。大夫人是个风风火火,心比天高却是个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平时想什么都在脸上,不是什么难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