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芸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不同的神情,一双细眉狠狠拧起。
“我觉得应当是前者,王爷应当对小姐是有情爱的。”
苏落影笑得开朗,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顾忌的话题。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没有把我放在同等的位置,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可以被拥有的东西罢了。不对等的关系中,只有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权力的倾轧,是没有情爱的。”
“他想与我谈论情爱?”苏落影起了身,往里间走去,“等他什么时候忘了自己的身份再说这话吧。我睡一会,今天那位宋公子该来施针了。”
竹芸在原地呆愣许久,这样的话她以前也听人说过,都是那些被送去达官贵人府上当了卧底的同门说的。
她们说男人虚情假意,她们说男人喜新厌旧。
但一切竹芸都只是听人说,她自己从未经历。
她也会想,南修瑾那样好的人,世间那么多女子都想嫁他,应当没有人不愿意。
可苏落影眼中甚至没有一丝犹疑,她不愿意。
“长杏。”竹芸挪到长杏身旁,一脸疑惑地坐了下去,“你觉得瑞王殿下怎么样?”
长杏抬头看了她一眼:“以前是觉得瑞王殿下是个值得嫁的人,但现在小姐不喜欢他,那我也不喜欢。”
竹芸又问:“那你觉得瑞王殿下对小姐怎么样?”
“怪凶的,上次寿宴的时候还把小姐吓了一跳,总是半夜来找人,不太好。”长杏说着,忽地抬起了头,“你现在的主子可是小姐,不许帮着瑞王说话!”
说着,似乎是觉得不够有威慑一样,长杏举了举手里的银针,佯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
“否则小心我扎你!”
竹芸一乐,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扎我吧,我不怕疼。”
等到苏落影起身的时候,长杏正拿着针在竹芸身上尝试,竹芸一点一点揪着她的错处,顺带教她这些穴位在实战的时候又可以用什么办法触发。
与往日一样,用过午饭三人就往固元堂去,苏落影仍作男子打扮,还未到就看见宋子卯已经在固元堂门口等候了。
宋母一见她就十分热切,忙不迭地就迎了上来。
“神医!上次你给我儿施针,回去之后他便好了不少,今日我算着日子带着他过来了,请神医再为他施针。”
接连几日的摆摊,这京城里有病痛的,能来看过的都来过了。
此时刚过午时,固元堂外除了他们母子二人也没别人了。
苏落影一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里面请。”
固元堂的几个大夫一听苏落影要施针,饭也不吃了,扔下筷子就围在床前,等着苏落影施针。
宋子卯是个脸皮薄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是褪去上衣就已经面红耳赤,而下一秒苏落影却摘下了头上的帷帽。
宋子卯一时间看呆了,原先他还想过苏落影为何戴个帷帽,以为她的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此时摘下帷帽,面若芙蓉,眉若柳叶,一张丹唇不点而赤,那双眼睛却清冷得仿佛天上的仙人一般。
见宋子卯一副呆滞的模样,苏落影出声解释道:“帷帽素来有些麻烦,此处都是可信之人,无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