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虞半个身子伏在地上,半个身子在西洋弹簧床床尾,满面泪痕,“绿秀,去,偷偷买点□□来。”蒋虞面色阴沉,浑身寒气。 绿秀给蒋虞吓得,急忙跪下,面色发白:“夫人,你要那□□做什么?” 蒋虞扫了绿秀一眼,恶狠狠的怒道:“药老鼠。” 绿秀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蒋虞,吓得浑身发冷,只小声应了,逃命似的跑出房去,忽然“吱呀”一声传来,蒋虞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急急打开门,只见到茉莉养的大白猫在啃着木球。蒋虞舒了一口气,懒懒的回了屋里。 绿秀买回来了耗子药,颤着手递给了蒋虞,蒋虞面目狰狞,冷笑连连,仿佛顾希炜就要死在这包□□下。 蒋虞去了厨房,各色的厨子,丫头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顾舜华要在这里宿一夜,厨子们都在给顾舜华准备爱吃的。 蒋虞死死盯着众人,哪怕一个纰漏,蒋虞就要把手里的老鼠药下进去。 只是蒋虞想错了,顾公馆的厨子都是训练有素的,蒋虞盯了半个下午,硬是没有找到下毒的任何机会。 蒋虞憋了好大一口气,闷闷的往回走,只不想,上天似是眷顾蒋虞的,一个小丫鬟端着茶点要去正堂方向。 在顾不得其他,蒋虞急急的跳出来,随意的拦下小丫鬟,不由分说的端起一盘点心,趁小丫鬟错愕的抬起头的瞬间,把藏在指甲盖里的毒粉下入桂花糖糕中。 蒋虞顺心顺意的端了手中的点心,捻了一块放入口中,直直盯着正堂方向。 只不过让蒋虞失望的是,正堂方向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天色已经黑透了,冷风已经灌进了蒋虞的脖子,蒋虞只好回了明水居。 刚进门,蒋虞就被一只铁臂攥了手腕,抬眼一看,竟是脸色阴沉的周祎华,蒋虞冷冷的挥斥掉身后的女婢。 蒋虞想起两天前,他的灰败神情,不禁想出口安慰解释几句。却不想被周祎华冷冷的打断:“蒋虞,你居然下毒?” 蒋虞瞬时一切想要解释安慰的话,生生从嗓子里咽下,出口冷冷道:“怎么,就许顾希炜杀我父母,不许我报复吗?” 周祎华脸色阴沉,怒骂道:“你以为你能毒的死大帅,大帅的餐饮全部有人尝毒,你杀的只是一个无辜的侍从官,还要搭上你的命,要不是我刚好从假山旁看见你下毒,拦下了这盘点心,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活着?” 忽然蒋虞脑中闪过自己缩在额娘怀里撒娇的场景,光怪陆离,竟又是顾希炜和顾舜华兄妹情深的场景,情景又转,竟是额娘一把匕首插进腹中躺在爹爹的尸体上的情景,蒋虞眼里都是泪,抱着头,头痛欲裂,恶狠狠的回骂道:“我爹娘死了,我弟弟在流浪,我被囚在这一方斗室,眼见仇人嫁妹纳妾,共享人伦,我还要活着做什么?”一字一顿,眼中的泪泛滥不止,好不凄凉。 周祎华见了蒋虞的眼泪,懊恼的抚抚太阳穴,竟不自觉软了声音,安慰着:“别哭了,我知道你亡夫亡母,可是大帅也有苦衷,你弟弟妹妹姨娘全在大帅给我的园子里,好着呢。” 蒋虞顾不得头痛,死死抓了周祎华的衣角,喝问道:“你说真的?” 周祎华紧紧皱着眉,冷冷道:“早就想告诉你了,你偏偏前两回气我气得狠,让你气忘了。” 蒋虞终于连日来悬着的心安下来了,只要勉诚还好就好,闷闷道:“哦。” 周祎华微微卷了蒋虞进怀里,软声道:“别做傻事了,你杀不了大帅,只会赔上自己的性命,难道你要八岁的蒋勉诚重走我幼时的路吗?” 蒋虞微微心颤,周祎华的少年时代太过悲凉,父死母丧,任人为奴,蒋虞只得闷闷点了头。 周祎华见蒋虞终于恢复了些理智,继续劝道:“阿虞,你爹之死,是大帅被你爹凌逼到绝境的反扑,政治倾轧,大多如此,何况蒋舒彦贪污二十万两白银。” 蒋虞闷闷的,爹和顾希炜争权夺利,蒋虞信,曾经他为了权势,把自己卖给了顾家,可是那到底是她的爹,就算与顾希炜争的在激烈,顾希炜也不应该要了爹爹的命啊,同时,二十万两白银像是惊雷一样砸进了蒋虞脑中,蒋虞脑袋蒙蒙的,不自觉挣出了周祎华的怀抱,冷冷道:“你走吧。” 周祎华眼里有些灰暗,懊恼的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