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廷敛了俊眉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沉声道:“这三十几萬两,公良府的家主只怕是白花了。”
话甫出,瑛酃抬了眉眼,且停了手中的动作虎口之间且垂了佛珠他摆摆手,只淡淡道:“用得其所便没有白花不白花之分。且,那公良家主用了那银子,求的不过是公良无我的求官仕途能一路顺通,此次未必不如他所愿。”
关廷道:“虽如此但那受贿的吏部主事司马晴是莫氏的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将吞了的银子吐出来固然是好,若不行莫氏又岂是好相与的?只怕会与莫氏撕破脸了。”
闻言瑛酃只冷哼一声道:“撕破脸?现如今这车府令的人还能和莫氏一族有何脸面可言?但凡还有一丝脸面可言这封匿名的告发函便不会由你所掌管的刑部司再到杂家这里来。不久前天水一崖这事儿杂家可惦在心头上的了如今能凑到一起新账旧账一并给他还了吧。”
关廷闻言眉一凝,思忖片刻走至跟前且肃然道:“下臣担心的正是此事。这匿名密函出于何处,现下尚未查明。内里一串的人员名单旁下便是受贿数目统共一十一封所涉朝中各部大小官员且不说,还系连四大家族。函中所述,吏部司马晴,礼部谈宗、左之亭,兵部京少竹、官庄、韦曲屏,镇和将军府王安等等包括其余地方官员那四十余人,统共七十人,皆属莫氏的人。这些人当中,有尚在朝野如日中天的,有刚受中央擢升不久的,也有尚未发迹的。这份东西若用得好,只怕到时这莫氏在朝中的羽翼被剪去大半。晏褚帝君有意收太尉莫氏家主的一部分兵权,碰上这桩事,师出有名,到时只怕够这莫晔年吃一壶的。可若那人儿只是引君入瓮,稍有不慎,只怕反惹一堆的麻烦在身上。”
不管这密函之主为谁,这些名单只怕不花费时日与心机是得不来的。可却让人猜不出这心思为何,为财?为名?为利?为投诚?还是真真是那为民请命的正义之士?从收到这告发函至今,十日有余,仍不见其露面,实在让人费解。
闻言,瑛酃且转了目光,盯着茶案上摆放随意的书函,函中内容皆非手题,是那有心之人至某些书中裁剪了相关字眼下来,贴在宣纸上的,由此可见那人的心思缜密。几根莹白长指仍数着佛珠,末了,端着如画的眉目,且对关廷淡淡一笑道:“这人比你聪明。连笔迹也不留给你,教你们刑部司的人查也无查。你且不知这人躲在何处,可这人却知道你是香氏的人,否则偌大个刑部司,密函给谁不好?偏偏找你一个不上不下的主事。”
关廷一听,面有愧色,他自小系出香氏的暗卫营,暗卫所善武者日后成最佳的杀人利器所善文者,且四散天下,入仕为官,以便摄各地情报。而他便是那善文者,自然而然地便是安在刑部司的眼线。当初他收到这些密函之时,便想过找出这幕后之人再作呈报。可这人如了无缝壁垒,无论如何查,哪里都够不着其踪迹,无奈之下,只能先行呈报再待定夺。
末了,关廷且试探着说道:“那人是个何用意?”
瑛酃且拿了旁儿半凉的杯盏,起了茶盖子,轻品一口,末了,且将这杯盏一放,眸色清明:“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一个人愿冒着生命之险也要去做一件事时,那么若不是为了利己,便是要奔着伤人去。这个人费了这么多心思,你且觉得为何?”
闻言,关廷略一思索,且道:“这事重则可动莫氏根基,若要那人上人之位,未免太得不偿失。是则……莫氏府中,有这人尚觉得要其非死不能的人。”
“你且猜测此人当是莫氏的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