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什么反应?她这是正常的反应! 乌鹊瞪着他,张云峰见她的态度毫无改观,甚至变本加厉,反而觉得更加耻辱,一股无名火直接冒了出来,与她怒目相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受控制。 “尹二丫你不要不识好歹,别以为你在县衙里有亲戚就能为所欲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考虑,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就……” 乌鹊背靠土墙,隔着不远便是自己房间的破烂窗户,看不到屋内的情况,她却担心将里头的人惊动。她并不觉得这些对话内容被别人听去有什么光荣的,只单纯的觉得有些尴尬。 张云峰这个蠢蛋! 不过刚刚他说,尹二丫在县衙里头有亲戚?乌鹊眉头微皱,想到之前张云峰告诉自己,尹二丫曾经故意引诱他到县衙去告官的事实。 尹二丫就是因为这个亲戚的存在,才敢让张云峰去揭发山匪的,如果她谋划的更深的话,整个山寨的覆灭,可能也与她有关…… 乌鹊越想越觉得愤怒,一时间想到还在狱中关着的鸿叔他们,心情便更加不爽起来。 “你就怎么样?”乌鹊毫不客气的反问道,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傻男人,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相信自己?真的是要被他气死了! 张云峰紧紧地捏着她的胳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顶着她的眼睛,忽然低头朝她吻了下来。 “你干什么!”乌鹊一看他这动作,惊得头皮发麻,脑袋一撇,张云峰柔软的唇瓣夹带着热气贴在了她的耳朵上,她只感觉胃里一阵恶心,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力气,使劲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块头推开,转身就往屋里跑,可张云峰今晚就跟中了邪似的,几个大跨步便追上了她,从背后将她一把抱住,动作粗鲁,弄得乌鹊浑身都在疼。 “放开我!”乌鹊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张云峰这样对待,现在的她失去了功夫和武力,在男女的力量差距面前,只觉得劈头盖脸的无助和绝望,脑子里浮现出刘雨兰在大雨里的那副表情,乌鹊不敢继续想,当时的刘雨兰,是有多么的绝望。 “你给我醒醒!”乌鹊咬紧了牙关,转过身来,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那声音清脆而响亮,隔壁家的狗似乎被惊动了,开始“汪汪汪”狂吠起来,隔壁家的隔壁养的狗听到声音也开始应和,一时间村里头的狗叫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张云峰似乎真的被一巴掌扇醒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尹二丫”,此时的她皱眉看着自己,眼神中厌恶又失望。 他刚刚做了什么? 刚刚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尹二丫”几乎和乌鹊完全的重合在了一起,月光下她的脸被照的亮亮的,那么好看,但是这么好看的她却即将不属于自己,不再追着自己,不再爱自己,一想到这个事实,张云峰便觉得心中像是烂成了一滩泥,被一根锋利的尖刺搅动着,难受得想要将她抓住,然后不知不觉就想要……想要将她占有。 脑子里怎么会想这些……张云峰困惑又痛苦的抱着脑袋,他怎么会对尹二丫有这样的想法?他明明爱了乌鹊十几年! “你走吧。”乌鹊见他一幅纠结的样子,也不想去深究这个家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为了避免刚刚的事情再次发生,她警惕的看着他后退几步,等到安全距离之后,转身便往屋里头走。 可是这一转身不得了,门口的阴影处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人,他抱着手肘背靠土墙,乌黑的长发搭在肩上,穿着单薄的内衬,衣裳在胸膛处还开了个口子,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轮廓分明的锁骨,而他的目光,却落在张云峰的身上。 张云峰此时正好抬头,目光与沈沧黎对视,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气氛一阵冰冷。 乌鹊疑惑的看了沈沧黎一眼,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跑出来搞什么名堂,还穿得这么少。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如今心情非常不爽,谁也不想搭理,直接便开门进了房间。 于是张云峰站在门口,注视着沈沧黎跟在乌鹊的身后进了房间,门“砰”得一声关紧,里头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张云峰的面色从惊讶慢慢变成愤怒,愤怒又化为不甘,他用力的踢翻了尹家院子里好端端摆着的水桶,里头装满的水一下子打翻,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水性杨花!”张云峰小声骂道。 水桶发出的声响又惊动了隔壁的狗,狗开始狂吠,老李头被吵得受不了,揉着眼睛披着衣服出来看个究竟,却看到张云峰怒气冲冲的从尹家出来,越走越远。 “噢哟,稀奇了。”老李头摸着下巴感叹,最近村里八卦太多,他的脑袋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乌鹊回屋之后什么都不管,倒头便睡,却还是睡不着,她已经累得不行,但是刚刚跟张云峰那头牛犟得浑身疼,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好不容易有些睡衣,结果脑子里不是张云峰那张嘴,就是沈沧黎结实的胸膛和轮廓好看的锁骨。 乌鹊换了个方向转过身,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却看到沈沧黎披着黑色的罩衫,里头穿着白色的衣裳,月光从他的背后洒下来一片阴影,把他整个人衬得跟天神似的耀眼。 它奶奶的!乌鹊心里骂了句脏话,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怕一会儿睡着了做噩梦。 一旁的沈沧黎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漏出一丝笑。 第二天乌鹊顶着一双黑眼圈起了床,刚出院门,便看到了从县衙来的马车,马车上还装着一口简陋的棺材,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罗生告诉她这是南坞县官府赠送的福利。 乌鹊一脸黑线,心说这种福利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绝对不想要。 随车而来的还有县衙的仵作,仵作一下车便寻到沈沧黎躲在一边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说完之后,沈沧黎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让乌鹊有些失落。 从尸体上找到的线索相当有限,当晚在陈家出现的人又只有自己,唯一能为自己证明的张云峰昨晚又……这样的情况下,张云峰一定不会帮她。 现在就算是沈沧黎,恐怕也无法为自己开脱,乌鹊绝望的想。 尸体在尹家门口停了一整天,云婆娘直呼晦气,却又不敢直接上去跟沈沧黎理论,只好背地里骂几句,面上却依旧是把好吃好喝的送到他的面前,顺便还送上她的亲闺女儿。 可是沈沧黎并不吃这一套,冰冷的态度直接而不留情面,让陈翠儿无地自容,却是屡败屡战,仿佛多试几次对方便能接受她爱上她似的。 罗生和沈沧黎在村子里头忙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衙门里的人将尸体送回了陈家,过不了一会儿罗生气喘吁吁的骑马回来,告诉乌鹊凶手找着了,沈大人在陈家破案呢! 乌鹊一听可稀奇了,这才多久的时间,这个沈沧黎可以啊! “带我去!”乌鹊二话不说便翻身上马,直接坐在了罗生的背后,动作娴熟,罗生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乌鹊便自己夹了夹马腹,县衙的马儿都是受过了训,乖得很,乌鹊这么一动,马儿便带着二人来到了陈家的门口。 陈家门口人数不少,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还有不少人也不怕恶心,直接抱着饭碗在陈家汇聚,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里头包括说话大声的云婆娘。她们似乎没有成功挤进院子里,正在院子周围跟一帮村妇说着昨晚沈大人在她家留宿吃饭的状况,还有沈大人与自家陈翠儿有多么多么般配,把陈家晦气的尸体就隔着院墙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云婆娘说话大声,带动着一帮村妇,那嗓门将里头说话的声音都盖住了,完全听不见里头沈沧黎说话的情况,众人看到乌鹊也都是一脸鄙视,好像她已经是实打实的杀人犯,有的人还在议论,说沈大人昨晚在尹家留宿根本就不是为了陈翠儿,而是为了提防“尹二丫”再杀人,将她悄悄关押了起来。 乌鹊懒得管他们的猜想,只想知道这个沈沧黎究竟是怎么破案的。 但是她却挤不进去。 别说她了,罗生都挤不进去,傍晚时分正是休息的时间,听说了有热闹看,还是破案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全村的人,乃至隔壁村的人都汇聚了过来,就想看看杀人和破案到底是咋回事,乌鹊挤进去又被挤出来,抬头一看院墙上也都趴满了人,实在是无力再挤,在门外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安心等待结果。 过了不久,只听里头一阵哗然,似乎内容很劲爆的样子。 乌鹊站起来往里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算什么!好歹我也是个嫌疑犯,怎么着也得让我进去对质一下吧?乌鹊不甘心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