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掏出一些银子,送给老人。
那老人接过银子,又听霍骁说了几句,终于肯带着孙子颤颤巍巍地走了。
收回同情的目光,江月儿以余光瞥了一眼墨澈。
男子正闭目养神,正襟危坐,仿佛世上一切都与他无关。
“三皇子?”
她试探性地问了句。
墨澈仍是一副雕像的样子,没有回应。
没让她闭嘴,那就是能说咯?
江月儿自顾自地说道:“三皇子,我知道这是漠北国自个儿的事,我身为别国人,是不该指指点点的。但这几日,我在街上走,发现好多底层平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就拿你们寿宴来说,可能你们桌上的一道菜,用掉的钱就是普通百姓一个月甚至是半年的收入。我们家乡有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到这,她心惊担颤地望了男人一眼。
对方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的胆子也随之大了起来。
“我这次给您试的香瓜冰淇淋,用的就是你们认为低贱的食材做的,可做出来的效果并不比山珍海味差。就像那地上的泥巴,做成雕像就能升值百倍甚至于万倍。这次皇后寿宴,邀请了各国使者,要是趁机在宴会上推广你们漠北国的特有商品,绝对会...”
“够了。”骨节分明的手掌扬起,墨澈瞳孔猛地一缩,眉眼间净是冰冷。
“你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几个头都不够你砍的。”
他总觉得是不是凭着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己太过于纵容江月儿了。
说到底,他也是皇室中人。
平民不得妄议朝政,更何况她只是皓月国的人,这小女子实在太大胆!
“我...”
江月儿颓然地低下头,“三皇子请恕罪,对不起...我只是...”
也怪她一时上头,看着墨澈这张脸,将他自动代入到百岭村的阿默身上,心里什么想法就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阿默,已经不存在了。
“三皇子,民女失言,不配与您共乘一辆车,月儿这就下去。”
江月儿正捻起裙摆,准备下车。
这马车可是正在行驶,危险!
墨澈正要制止,却感觉到马车速度逐渐减缓,马儿主动停了脚步。
“月儿退下。”
江月儿得体地行了一个礼,翩然下车。
无论是墨澈还是游逸之的话,都让她感到自己多管闲事,自取其辱了。
真是蝼蚁妄想翻天。
她摇摇头,自嘲地笑了。
“霍骁,走吧。”
“主子,需要派人跟着江姑娘吗?”
“无妨。”
“是。”
墨澈转头,看向小圆桌上的碟子,边上还摆着八片厚实的金叶子。
冰淇淋已经有些化了,在碟底形成一滩水。
装饰的草莓和香瓜看得出是精心切出来的,大小均等,用的都是最甜的部分。
回想着女子下车时的神态,他喃喃自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