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不是以为我脑子有病在异想天开胡说八道?” “哼,难道不是?”那人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粗嘎模糊得像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 “嘿,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吗?”卞欢欢压低嗓门,挪动屁股凑过去。 那人闻言身子一动,慢慢转过身,虽没说话,但这意思却十分明了了。 卞欢欢神秘一笑,左右看了看,勾指,“你耳朵过来。”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低下身子,只不过那姿势却是十分僵硬,身子绷得跟木板似的。 卞欢欢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伸长脖子,手拢在那人的耳边。 他感觉到自己的乱发被一只手扫到一边,接着耳边一热,暖暖的气流灌进他的耳朵里,痒痒的。 他听见卞欢欢轻如猫咪的声音,“我告诉你啊,其实那皇帝是个断袖,垂涎我的美色非要我同他搞基。我不同意,他因爱生恨将我关到了这里。” “你放屁!”他一激动直接爆了粗口。 卞欢欢愣了片刻,随即退回墙边,双手抱胸一脸了然地笑。 “装啊,继续装啊,怎么不装了,尊贵的皇帝陛下。” “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就准你垃圾车技带我翻车,我连调侃一下都不行?”卞欢欢靠着墙,不知从哪翻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拿白眼对他。 宫礼的眼里闪过复杂难辨的情绪,随即摘下伪装,露出原本的模样。 凤目幽深,长睫掩映下一滴泪痣妖异祸人。 “啧啧,就你这长相,不去当女人可惜了。”卞欢欢感叹了一声,随即问道,“对了,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是干嘛的?” “来跟你讨论这次的太妃案”,宫礼斜睨了她一眼,“虽然可能来了也是白来。” “少瞧不起人,好歹我也看了百八十部宫斗小说,对于后宫女人的恩怨,我比你懂!” “话别说太满,当心被打脸。” “哪来许多废话,快点告诉我情况,好让我来展示我的推理才能。”卞欢欢撸起袖子,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宫礼思索了一下,将目前掌握的信息一一分享给卞欢欢。 今天早晨,紫英殿的宫女们如往常一般去伺候太妃洗漱,打开寝殿内门,发觉太妃死在自己的白玉床上。死时衣冠不整,全身上下仅以一条透明红纱裹身,面部表情似哭似笑,手中紧捏着一条内监的腰带。后经证实,是太妃身边的大太监卞有财所有物。 “卞有财?变有钱?我竟然取了个这么矬的名字。”卞欢欢皱着鼻子抱怨道。 宫礼轻笑一声,接着往下说。 经过太医诊断,太妃是死于一种叫做极乐散的□□。说是□□也不尽然。极乐,顾名思义就是追求极度欢愉。因此,极乐散最早是用于男女床帏之欢的。少量的极乐散对人体是没有害处的,但是用量过多就成了能杀死人的□□。 太妃正是死于日积月累的极乐散中,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子时。 而据宫女禀报,太妃为人性情冷淡,一向不喜欢别人贴身伺候,尤其是内监,更是厌恶到了极致。因此太妃身边长年只有宫女。自从半年前,太妃偶然在内务府遇到卞公公,一见之下甚是喜爱,当时就问太监总管要了过来。从那以后,卞公公经常出入娘娘的内殿,半年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摇身一变成了太妃身边的大红人。 昨天晚上刚入夜,太妃就说困倦,屏退所有的宫女只留卞有财一人在内殿侍夜。今早发现太妃尸身时,卞公公却不在殿内。 这所有的证据加起来,无疑指向这位卞有财卞公公。再加上在卞有财的房间搜出了太妃的角先生,更加是铁证如山。 “这太妃很可能知道我是女的,不然不会突然那么反常就把我要了过去。”卞欢欢说道。 “嗯,有可能。”宫礼点头,又问道,“那两件指向你的证物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在侍夜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提到这卞欢欢就觉得丧,“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记得。鬼知道这变有钱发生了什么,总之我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地上。对了,我觉得我可能被人打了,我当时头疼得很,搞不好是失忆了。” “唔,所以你可能是被人栽赃嫁祸了。”宫礼慢悠悠地总结道,随即笑道,“嫁祸你的人可真看得起你。” “哎,可不是么。现在我是百口莫辩。” “除此之外,你还要小心。”宫礼望了望那唯一一扇天窗,严肃道,“也许凶手会杀你灭口。” “啊啊啊,不,不是吧。”卞欢欢闻言也看向那天窗,顿时觉得那外头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里边看一样,“那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 “我已经加派了人手看守暗牢,暂时你还不用担心。” “可是万一对方是个武林高手呢?”卞欢欢反驳道,“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人家唰唰唰几下子就把你的人放倒了,再进来嗤啦给我一刀。” “你当切西瓜呢。”宫礼笑道,看着卞欢欢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他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只要你小心些,应该没事的。” “哎……”卞欢欢长叹一口气,将瓜子嗑得咯嘣响,望着那扇天窗一边抖腿一边感叹,“你说人生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你怪我吗?” “怪啊!怎么不怪。”卞欢欢吐出一块瓜子壳,作忧郁状,“所以你最好想办法把我送回去,不然我不知道哪天一个心血来潮让你小宫(攻)变小受。” “当然啦,”卞欢欢转而眉开眼笑,“要是实在回不去,那你随便封我个公主当当,然后赐我十个八个美男我也是不介意的。” 宫礼气噎,随即冷笑道,“我原本还担心你不适应,没想到你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公主?你怎么不说你想当皇后呢?” 卞欢欢侧目,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宫礼。 “干什么?!”宫礼皱眉不耐道。 “宫礼啊,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喜欢你大爷!” “那你为什么掉臭水沟的时候抱我?”卞欢欢质问道。 “那水沟那么臭,我不得找个东西垫一下?” 卞欢欢将瓜子往地上一砸,咬牙切齿道,“原来我就是块人肉垫子?” “恭喜,明白得还不晚。” “宫礼,你真贱!”卞欢欢恨恨道。 宫礼闻言脸色一青,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理她。 宫礼离开前,一个身穿暗蓝色劲装的小哥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卞欢欢悄悄打量着,哟吼,这身材不错呀。 隐卫十分尴尬,用眼神向他的主子求救,谁知他主子看他的眼神更吓人,恨不得将他剁碎了喂狗。 隐卫心里这个泪啊。 从隐卫手里接过一张□□,宫礼换上普通侍卫的衣服出去了。 卞欢欢心里小小地别扭一下,随即很快释然。他生气关她什么事呀,她又不在乎。 她躺在干草垛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眼翘着二郎腿睡觉。 就在她快要沉入梦乡之时,牢门再度打开。看清来人之后,卞欢欢打了个哈欠,“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反复无常容易得精神病你知道吗。” 话刚说完,一股冷冷的杀气扑面而来。卞欢欢当即吓了一身冷汗。 “要想活命就少说废话,知道吗?” 望着脖子上的剑,卞欢欢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来人虽然和宫礼之前一样的打扮,但是不得不说不同人就是不同效果。这个人身上有股很强的戾气。 “那个,大侠,您是来保护我的吗?”卞欢欢壮着胆子问,在来人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后,卞欢欢立马说道,“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侠早点休息晚安好梦。”然后往稻草垛里一躺完事。 步惊滔顺着墙角坐下,背靠着墙壁闭上眼小憩。脑海中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和那小皇帝的一段对话。 “我要你帮我保护一个人。”小皇帝穿着一身奇怪的侍卫服,但那眼高于顶的样子真是和他老子当年一模一样。 “小子,就凭你也敢命令我?”他不屑谩笑道。 “不,我是在,请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