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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往昔(五)

靡颜腻理的脸庞轻扫胭脂,衬得桃腮粉面,羽玉眉照应着一双剪水双瞳,侧看那挺秀的瑶鼻煞是可爱,说是玉质天成也担得起。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身旁的喜娘一边梳着苏筱筱如瀑般的墨色青丝,一边念念有词,苏筱筱也随着她们摆弄,懒得关心;不过那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紫檀木梳却又让她心神恍惚,只一瞬间那个霞姿月韵的身影似乎又回到了眼前。“小姐、小姐,小姐!”被馨馨轻轻一推苏筱筱方才回过神来,“何事?”“你瞧瞧可妥当了,满意的话喜娘要为你落盖头了!”看着镜中的自己,绛唇映日、面若桃红、乌黑的发盘成随云髻,髻上彩冠步摇仿似彰示着自己的华贵,可自己好似全无欢喜;自从李霁走了之后心便像平湖起了波澜一般全乱了,婚期越近越迷茫,听着门外的乐声与人声,赶紧拉回思绪不敢让自己多想“落盖吧!”仅一句她便知道自己与李霁再无可能。    嫣红的盖头、身着牡丹云绣镶金丝边穿珠嫁衣,那大红逶迤拖尾更显得苏筱筱娇俏玲珑;才刚踏出门,那些聚集来此的人群中便有眼尖儿的呼喊‘新娘子来咯’顿时喜悦的气氛又热涨了几分,想回头再看一看的苏筱筱却被身后的喜娘用出嫁回头不吉利的理由制止了,在她身后是眼眶噙泪的苏父;女傧相与馨馨搀着苏筱筱莲步轻踩在早已铺好的红锦地毯上移至轿旁,纱制的盖头虽遮掩了新嫁娘的容颜,可她自己还是能透过这稀薄的盖头看清事物。马背上的萧逸亦是身穿朱红吉服,头戴玉冠、腰束一条同色祥云纹腰带,整个人丰神俊朗;不过今日他脸上的笑意好似与平日不大一样,可苏筱筱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异同,只能由着女傧相指引坐上花轿。“新郎下马踢轿!”随着男傧相一声高喊,萧逸即刻下马到轿前踢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丝毫没有拖延;“新郎上马,起轿!”再一声高喊花桥便离了地,随即喜庆的乐声又再度响起,迎亲队伍缓缓向着与苏府相悖的方向而去,同时也带走了红盖头下彷徨的苏筱筱。    龙凤呈祥的红烛已燃了一半,红纱帐内,苏筱筱在鸾凤和鸣的红绸被上已枯坐近了两个时辰,只听屋外还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不时夹杂着‘恭贺与贺喜’的字眼,不用看也能想象到是怎样一番高朋满座的场景;就这样伴着烛火摇曳苏筱筱从酉时坐到了戌时。饥肠辘辘又脚麻的她终是不能气定神闲,刚想站起来走动走动,只听得喜娘一声“新郎入洞房”且随着开门声她吃瘪似的又坐回去;“新郎揭喜盖”萧逸接过喜娘手中的秤杆轻掀起苏筱筱的盖头,四目相对那刻,萧逸晃神了,已有醉意的萧逸望着眼前娇媚的容颜在烛火的重叠下竟变成了陶婉儿;可苏筱筱看着萧逸心内更是迷茫,脑子李霁的背影越来越清晰;看着形似痴傻的萧逸,喜娘还以为是青头小伙娶媳妇儿摸不着头脑了,赶紧捂着嘴偷笑识趣的退了出去。    苏筱筱也注意到了萧逸的反常,刚想张口却被忽然把她拥入怀中的萧逸弄了个措手不及,良久萧逸才缓缓松开苏筱筱,正当苏筱筱羞赧不知何语的时候,萧逸突然开口“婉儿,自对你倾心那刻我便幻想着这个场景无数次,现下终于实现了,于我而言此生再无憾事!”此刻萧逸的脸上已是眉语目笑与刚刚泥塑木雕的模样有极大的反差;萧逸还在痴痴地望着她,可这欢喜的笑容甚是刺眼、摆放端正的合衾酒与他痴情的模样在苏筱筱眼中更是极大的讽刺。只一瞬间苏筱筱便明白了世间真情何其多,自己选定的却也是虚情掺杂着几分假意罢了;一时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的苏筱筱羞愤至极脱口而出“萧公子,真是好一番痴情的表白啊,不过酒后吐真言的筱筱见得不少,可这酒后指鹿为马的倒是不多见!”    听得此番话萧逸心中一惊,酒意也退了不少,眼前的亦是佳人可此佳人非彼佳人,正当他开口欲辩解时苏筱筱电光火石间早已褪了腕上他送的镯子狠狠将其扔在地上,清脆声响起镯子转眼便成了两截;“萧公子,感激你这些时日对我的虚与委蛇,这须臾数月连带今日于我仅是一场荒唐梦,于你也恐怕只是苦心孤诣设的棋局罢了,今日梦也该醒了!对了,昨日我收到一条绣工极好的手帕,上面工整的绣有鸠占鹊巢四字,起初我还不解,现在想来该是你那心尖尖儿上的婉儿控诉她的不满!”说完苏筱筱便忍泪大步走出房门,奇怪的是于她而言心中有的更多只是受骗的愤怒并无多少伤情。    “糟了!”顾不得恍惚,萧逸便冲了出去,院内收拾的家仆个个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新婚夜不在新房却满脸带泪的新嫁娘,眼看着苏筱筱就要跨出大门,“刘忠,把她拦住!”萧逸只一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刘忠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苏筱筱。“滚开!”暗中监视了苏筱筱那么久的刘忠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盛怒,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此时也顾不了许多,萧逸一个腾挪上前便把苏筱筱劈晕。苏筱筱被萧逸打横抱起而去;刘忠‘善后’“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句……”家仆们瞬间摇头,刘忠的冷血府里人都清楚,看着成功受到惊吓的家仆们刘忠才满意的往苏筱筱陪嫁丫鬟馨馨的住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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