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尽量克制,不说话,或少说话。
即便说话,也没有一句好听的话。尊重女妓?笑话,女妓是用来尊重的吗?
林卿卿不在意李沐的冷漠,看似无情已生情,从她谋算开始,他便一步一步掉进她编织的网里。
他的冷哼,林卿卿装作没听见。
她就不信了,她这一具热情似火、妖媚至极的身子还捂不热李沐那颗别扭又矛盾的心。
林卿卿继续说道:“奴家听徐香说,那梨花县陈家可恶,竟贪墨军饷,给打仗的将士吃发霉变质的病猪肉干。
奴家虽是低贱女妓,听了这事儿,心中倍感愤怒。将士辛苦打仗,风里来雨里去不说,时刻有性命之忧,怎能受吃不饱饭之苦?天理何在?简直黑了心肝啊!”
说着说着,就说到朝廷政事。
当然,对于女妓来说,这些都是坊间八卦。对于李沐来说,才是正经的政事。
“女子不可妄议政事。”李沐冷冷地瞧了林卿卿一眼,心里惊讶,面前的女妓胆量够大,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敢放肆,妄议朝政?
他只需下一道命令,风月楼就得关门,风月楼的女妓们要么死,要么送到军中红帐的下场。
他不禁好奇,林卿卿不怕吗?
似乎,林卿卿怕他,也不怕。她身子颤抖,嘴巴里好话一箩筐,眼神恐惧...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林卿卿不是真心怕他,像是演戏,又非演戏。
“公子...”
“奴家哪里敢妄议朝政,奴家一介小女子哪里懂得朝政,奴家只是单纯心疼公子您啊。”
李沐最受不了林卿卿一声声叫他“公子”,酥软的要命,酥软入骨、入心。而他竟莫名的放任她,肆意妄为。
林卿卿当着李沐的面,打开床榻的暗格,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银票。“公子,给您!”
“这是奴家的一点心意,银子虽少,心意却重,还望公子莫要嫌弃,收下奴家的这份心意。”
木盒里的银票,足足两万两,是风月楼半年的盈收。
李沐来风月楼享受林卿卿的身体,照理说,他是恩客,她是女妓,他花银子,她收银子。
天经地义。
怎么反过来了?到底是谁在享受谁的身体?恩客睡完女妓,女妓还给恩客银子?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让人指着脊梁骨骂?
李沐有些生气,还有些莫名的感动,一如他面对林卿卿时的复杂心思那般,又一回让自己陷入矛盾境界。
“本皇会缺银子?”
“呵!”
“本皇拿低贱女妓的卖身银子?林卿卿,你要置本皇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