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好炮灰工作后,林晏背过身去,避开龟母的视线从兜里掏出来个巴掌大的小铜鼎,十分宝贝地摸了摸才递给舒天宝,心疼道:“这周天鼎是防身法器,你没有灵力催动它护你,危险的时候把它冲龟母扔过去,能帮你阻挡一阵子,你就趁这时间来寻我,记住,一定要非常危险,生死攸关的时候才准用啊,不要浪费。” 说完,转过身来,慢慢靠近龟母,作势要进攻的样子,虚虚地发了一招,击在龟壳外侧,假装不敌龟母力气给撞了出去,滚了几圈到树后,往草堆里一钻就不见了踪影。 舒天宝看着她装到不能再装的表演,真替她脸红,回头一看龟母,却是得意地昂着头,连小绿豆眼都更有光了,又开始“吱吱”地叫起来。好吧,他高估了兽类的智商。 他上前作出一副想要攻击又不敢,想离开又不甘心的样子,跟龟母对峙起来。 另一边,林晏假装不敌绕到了树团的后面,估算着龟母洞的位置,从反向开始打洞,还是老办法,从身上掏出炎火弹来烧。 为防止动静被龟母听到,她还细心地先在半空中引燃后再落到树干上,由于用过一次业务比较熟练,片刻过后就烧出来一条路。 林晏庆幸此处常年被毒瘴笼罩,空气中一直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掩盖了这烧烤味道,否则那龟母再笨也会觉察出不对来。 待得烧穿了通往水潭的路来,林晏纵身潜了进去。 通过这一头的通道,林晏第一次直接进到了树心的水潭,近距离才看出,这里的水清澈见底,水中全无生物,在这毒气丛生的地界上,就像专门给林中生物备下的饮用水一般,真是要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她悄无生息地趟过水潭,慢慢靠近龟母洞。由于身上有入林前贴的龟息符,一直到走进洞口,另一边的龟母也没有察觉,还在与外面的舒天宝较劲。 林晏借着掉落在洞内照影珠透出的微弱光芒,仔细地看了看那个陶俑,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陶俑,顶多也就是比一般的更逼真一点,要是放到她的时代,兴许还能落个文物的名儿,在这里还真不值什么钱。要说特别的,就只有连在陶俑身上那条不知什么材质的细锁链,一直深入地下,不知连接到什么地方,单看露出地面这长长的一截,估计下面应该更长,不知道是何作用。 这当口没功夫想这些,林晏一个纵身窜了进去,伸手就去捡地上的陶俑,手一触摸到就感觉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透指传来,险些直接扔了出去。 林晏暗暗吃惊,普通的陶器哪会有这种手感,这陶俑看来真是有什么古怪。 没等她细想,洞口的龟母似是感知到了洞内变化,只听见“吱”的一声急促短叫,龟母扔下洞外对峙的舒天宝,转身冲了进来。看到在洞中的林晏,顿时大怒,知道自己受骗了,头一昂正要攻击,却看到林晏笑嘻嘻地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块,威胁地往上抛了几下,轻轻敲了俑身两下。这下子,龟母便是再笨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时不敢再有动作。 林晏本来有点气虚,担心龟母不受要挟冲过来与自己拼命,一看威胁奏效,心就放下了大半,赶紧招呼洞外的舒天宝进来给自己壮胆。 林晏把石块的尖口对准陶俑的脖子,作出一副劫持人质的姿势,然后开口对龟母说:“龟前辈,我们此次前来并无恶意,主要是为了取些您老人家的口涎,对您来说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这陶俑是您心爱之物,只要我们拿到口涎,必马上归还,绝不会有任何损伤。” 林晏一字一句讲得很慢,也不知那龟母听懂了没有,却是停下了进攻的架势,洞内陷入一片沉寂。 过了半刻功夫龟母也没有反应,林晏有些不耐烦了,正准备升级威胁,给陶俑断个手指啥的,就见龟母伸出一只前爪在地上探了两下,林晏一时没明白它的意思,舒天宝在一旁提醒:“师姐,龟前辈这是答应了,你取个容器放它前面。” 林晏大喜,从身上取出早就备好的瓷瓶,扔给舒天宝,示意他放过去,她这儿正劫持着人质呢,不能太靠近了,不然人质被抢就完蛋了。 舒天宝接过瓷瓶,慢慢挨进了龟母,把瓶子放到它前爪指的地方,还体贴地把瓶盖拧开了。 龟母低头看了看瓷瓶,又抬头看了看林晏,继续伸前爪又往前探了探,这下连舒天宝也翻译不出来它的意思了。两师姐弟茫然对视了一眼。 龟母一看他们没有动静,又急促地叫了两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林晏一看谈判像是要破裂的样子,有些着急,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电视中警匪对峙时候的教程,大致猜到了它的意思:“师弟,它是想让我把陶俑也放到身前同样的位置,待它取出口涎大家一起交换。” 龟母居然缓缓点了下它的小脑袋表示认同。 林晏一看龟母果然能听懂他们说话,说明灵智已开,不由一阵头疼,打劫遇到高智商失主,还会跟你谈条件,真是一件悲剧的事。 龟母看林晏没什么反应,又催促地用爪子扒了下地面。林晏转头看了舒天宝一眼,问他意见。舒天宝轻轻点了下头。林晏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这行不行啊,这些古人讲究个重诺守信,可对面那是一只畜牲啊,哪怕是得道的畜牲,那也是畜牲道不是人道,万一把人质放回去,人家反悔了可咋办。 可当下的情形容不得林晏再犹豫,龟母看他们半天没反应,又开始发出低低的粗喘声,一听就知道是开始生气了。林晏一想,万一谈判崩了,自己拿个没用的手办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还不如赌一把,跟它交换。 拿定了主意,林晏在龟母的注视下,慢慢将陶俑放到了地上,然后拉了舒天宝双双往后退了两步。 龟母一看他们按自己意思做了,嘴一张,一团白光射进了面前的瓷瓶中,然后晃了晃脑袋,示意林晏:交换人质! 林晏在陶俑一边戒备,让舒天宝上去拿瓶子。舒天宝无奈道:“师姐,咱们说好我进来只是给你带个路的,你怎么什么危险都让师弟上,这不太合适吧。“ 林晏瞪他一眼,反驳:“你也知道过去拿瓶子危险,有我在这儿镇着,你要是被偷袭我还能救你,我要过去被偷袭,你就只能干看着了,到时候咱们师姐弟一起玩完。” 好吧,她强她有理。舒天宝只能委屈巴巴上前拿瓶子。 两人这番话说的时候并没有避着龟母,或者说是知道它能听懂故意说的。龟母用它那鄙视的小绿豆眼盯了他们两眼,没什么反应。 舒天宝慢慢挨了过去,靠近了后,眼睛一刻不离盯着龟母,小心将手往瓷瓶伸了过去。林晏也同时屏住呼吸注意龟母的动向。 舒天宝手终于握住了瓷瓶,慢慢向后撤离,龟母还是没什么动静,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林晏也慢慢向后退去。 就在这时,龟母突起发难,只见一道黑影晃后,龟母那露在外面的短翘小尾巴居然突然暴涨几尺,伸出来远远地卷起了地上的陶俑,同时,脖子一伸狠狠地往舒天宝拿瓶子的手咬了过去。 林晏大惊,急忙冲了过来,心中大骂犯规,这地方的乌龟尾巴为什么会伸缩这么长的。可刚才她以为交易成功已经后退,就是这数步的距离,待她冲到跟前龟母大张的嘴已是罩住了舒天宝拿瓶子的手,一口咬了下去,看这架势,不咬断他胳膊不会罢休。 舒天宝的身手在金丹修为的龟母面前,似乎更像一只慢吞吞的老龟,这样的速度已是超出他反应的范围,完全无法动作地看着龟母咬向自己的森森利齿。 林晏眼看师弟一只胳膊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以她的修为徒手击退龟母几乎是不可能的,心一横,咬牙把自己的手臂伸进了龟母嘴中,另一只手狠狠扯了舒天宝一把,将他甩了出去。 下一刻,龟母一口咬了下去。舒天宝摔到一边,不及起身,失声喊道:“师姐。”双眼都红了,就要冲过来拼命。 却见林晏趁龟母以为偷袭成功放松的那一瞬间,反手去夺它尾巴上卷着的陶俑。尾巴的力道终究不如双手,竟真被她抢了过来,她一扯陶俑身上的锁链,就着龟母为了咬人半仰起的上半身兜头给它绕了几圈,还顺手打了个结塞进它正在行凶的大嘴里,借着锁链卡住它的嘴,完好无损地把自己的手拽了出来。 舒天宝被一连串的动作惊得无法反应,呆呆地看着林晏。林晏一脱身,一句废话没有拉起旁边的傻师弟掉头就跑。 身后又传来龟母发怒的喘息声,和一阵阵锁链晃动的声音,可惜龟母四只爪子可不会像尾巴一样伸长,一时要解开缠绕在身上的锁链却不是易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跑得没了踪影。 两人闷头一阵乱跑,直到听不到龟母的声音才慢慢停了下来。一停下脚步,舒天宝就扯住林晏的手,急道:“师姐,你手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心中难受,师姐为了救他拿自己的手去抵他的手,若是有什么事,却让他如何自处。 林晏比他还急呢,一把把手臂伸了出来,呲牙咧嘴地自己看了半天,还伸到舒天宝面前让他帮忙看:“师弟快给我看看,出血没,留疤没,这死龟也不知道多久没刷牙了,口水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会细菌感染吧?” 舒天宝仔细地查看了一圈,还按了按她被咬的部位,确定师姐手臂完好无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可能啊,师姐一个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挡下龟母咬合之力。 林晏见自己手臂没伤没残,连个小口子也没开,终于松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揭起手臂上的衣料,得意地说:“我就说有备无患吧,嘿嘿,要不是师父送我的金背蚕罗衣,我可不敢伸手帮你挡这一下子。” 舒天宝这才想起来,进林子之前她曾经往身上罩过一件法器,如今应是靠这护身法器,才挡下了龟母的一击,不由问道:“师姐,你是知道这罗衣能挡下龟母的攻击,才替我受这一下的吗?” 林晏回道:“我是不能确定啦,不过师父送我罗衣的时候,曾告诉我金背蚕吐的丝织成的法器,能挡下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金丹龟跟金丹修士估计也差不多啦,而且我有修为在身,大不了给它咬几个窟窿,总比你断只胳膊好吧。” 舒天宝默默看了她半晌,灿然一笑,低声道:“算上前次,师姐已是救了我两回了。” 林晏被这难得的笑容给晃到了,以前舒天宝老板着张苦瓜脸,她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师弟长得即便是在遍地俊男美女的修真界,也是十分出众的了,不由惊叹道:“师弟,你长得可真够妖孽的,想来是尽挑两位师伯的优点往脸上堆了吧。” 舒天宝刚刚才冒出来的笑脸给她一句话给打了回去,又板了回来,林晏觉得十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