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渊眨两下眼睛,扭头望向侯涅生紧闭着、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小事。
他不急不缓地将衣服换好,把衬衫最顶端的扣子扣紧,堪堪盖住脖颈的勒痕,回头见侯涅生还紧闭着双眼,才道:“我换好了。”
侯涅生睁开眼见许明渊穿戴板正才松口气,站起来随便理下自己的衣服,随口问道:“白天需要我做什么。”
许明渊盯着侯涅生没有说话,后者不明所以地同他对视,片刻后又笑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他问。
黑曜石项链静静挂在他脖颈上,早晨的阳光照进来变得更加璀璨耀眼,像是在宣誓主权般不可忽视,再往上是被匕首割伤的刀口,一晚过后已经轻微结痂,微微泛红。
看似很正常,但这才是最不正常的。
白日许明渊即使情感世界如荒漠,也知道被人威胁后不该是这种心平气和的态度。
但是......太自然了,他想,甚至没有任何一本书能给这种奇怪的心理变化做出个合理解释。
算了,关于感情的问题还是让黑夜来解决吧。
“没有不对。”白日许明渊收回目光平静地说,“盯着剧组的人就好,别让他们从你的视野里消失。”
这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剧组人员众多,而侯涅生既是男主之一,又需要坐在轮椅上被人盯着,行动本就不便,外加错综复杂的拍摄场地,两三个人已经是极限了。
“没问题。”侯涅生仿佛没察觉其中的问题,待许明渊推开门走出去后,又问:“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许明渊没有直接回答,又用那双平静的眼眸看向侯涅生,明亮的眼眸却像死水般毫无波澜,有一种机械质感的冷漠,让所有秘密都无所遁藏。
“我跟你现在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侯涅生或许真的无愧影帝的称号,被这般盯着还能笑出来,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许明渊,没有半点被胁迫的样子。
他拿起项链上的黑曜石,被捏在指尖的黑曜石与许明渊的眸子完美重合,望过去没有任何怪异感,有种说不明的虚幻与怪诞,仿佛有什么说不明东西就此重合在了一起。
霎那间,白日的荒漠似乎落下几滴甘霖,竟是明白了侯涅生话里的深意。
他需要许明渊解开禁制,早一天抓到影蛇异能者他也早一天解放。少有异能者能接受被束缚变回普通人,就像少有人愿意在富裕后过贫穷的日子,与其想着反抗,不如积极将对方找出来,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他自己也有陷入危险的可能性。
“尽力就好。”许明渊说,“我今天会去山上看看。”
平淡的语气中似乎沾染了些许人烟气,但下一秒又消失不见了。
“那个......”唐成双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弱弱地问:“你们到底还要再对视多久啊。”
他的语气近乎崩溃,没人能想象一开门就接受怎样的暴击。
两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在那里深情对视,其中一个是冷漠记仇的假面瘫,另一个是火了十几年的影帝男神,手上还拿个了定情信物般的东西。
那东西跟许明渊的眼睛一模一样,说不是定情信物,谁信啊!
再看看他们说得又是啥,尽力就好、去山上看看,这跟妻子送丈夫出门说的话有什么区别吗。还有那语气,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完全不是冷漠的语气好吧。
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疑似站在吃瓜一线的唐成双真的很想咆哮着提醒他们一句:
你们是室友!是室友!!不是情侣!
然而他到底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那两人已经没事人一样地下楼了,留他一人在原地继续思考人生。
下到二楼,路过江元的房间,唐成双又下意识去望一眼,打开门出来的是汪宇航。
他穿了件宽松背心,手臂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未被打理过的头发散乱垂下,睡眼惺忪间,无意识地释放一种慵懒散漫的奇异魅力,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移不开眼。
唐成双也不例外,他的视线不停上移,紧张而仔细地打量汪宇航。下一秒,他看到汪宇航颈部有道奇怪的红痕。
再次可能站在吃瓜一线的唐成双:“?!”
罪过,罪过。
其实我眼瞎,什么都没看见。
“你怎么了?”汪宇航打着哈欠,望向唐成双语气随意地问:“我的脸怎么了吗。”
唐成双没在汪宇航那感受到压迫或者威胁,便有些尴尬地指着他脖子,道:“你的脖子......”
“脖子?”汪宇航伸手摸了下,轻微的刺痛感传感。
“估计是在哪划到了吧。”他说着又揉了下脑袋,“我昨晚干嘛了,怎么全身上下都疼得要死。”
唐成双:“.......”
你昨晚干嘛了,你问我干嘛。
想到某种可怕的事情,唐成双又紧张地问:“你知道,你睡得是江元的......房间吗?”
话音落下,汪宇航猛地清醒过来,晃晃脑袋,转头回屋看了眼,江元还缩在被窝里,露着半个脑袋熟睡着,似乎还没穿衣服。
霎那间,汪宇航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急忙把唐成双拉过来,压着他的肩膀,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同他四目相对,无比认真道:“这件事谁都别告诉,知道吗。”
见汪宇航没有回答,他又道:“你想要钱也可以,开个价,我能给。”
唐成双摇摇头,后退几步挣脱汪宇航,轻声道:“木已成舟,好好对他。”
说完,他转身下楼,见汪宇航还愣在原地,扯出一丝笑容,保证道:“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汪宇航:“??”
他不是......有什么东西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