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救救我!
突然,寒光一闪,即将咬上江元的蛇断成两截。
不等江元反应过来刚发生了什么,又几道寒光闪过,捆绑他的触手顷刻断裂。
江元感觉身下一空,刚掉下去时又被一只手拽着后颈衣衫在树上来回跳了好久。
待到耳边蛇与触手的声音逐渐远去,江元感觉背后拎着他的手松开了。
江元猛地摔到地上,又是吃痛挤出两滴眼泪,“好疼.......”
没说完,许明渊落到江元旁边,连正眼都懒得看他,冷声道:“还不快跑。”
江元一见是许明渊连生死危机都抛到脑后,连滚带爬站起来指着许明渊骂道:“你什么态度啊!要不是你,我能被害成这样的吗!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原——!”
许明渊不耐烦地用匕首朝江元划过去。
江元躲闪不及倒在地上,感受到脸上撕裂般的疼痛,他猛地意识到什么,可还不可等确认。
就见许明渊瞥眼望向自己,他的眸子明亮,猩红色的光芒在其中流转,内心的恶意毫不遮掩地袭向江元。
“呵,救你?”许明渊说着笑起来。
这般英俊恣意的模样落在江元眼中却比地狱的恶魔更加可怕,只听他继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如果不是你死了会让情况变得更糟,我巴不得亲手宰了你,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死在这里,不是吗。”
匕首在黑夜手中灵活转动,最后刀尖对准江元,他无比厌恶道:“趁我改变主意杀你之前,立刻滚下山去!”
江元害怕地吞了几下口水,连脸上的刀伤都顾不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远离许明渊的地方跑去。
许明渊也不管江元跑的方向对不对,反正只要接近镇子金槐就有办法救他。
与此同时,薛婷和蒋欣雯因为触手与蛇的断裂,都察觉到江元不见了,但她们谁都没有追过去。
对只剩动物意识的蒋欣雯知道不杀了薛婷,她就无法吃到食物。
而薛婷的目标本就是蒋欣雯,一时间二人的打斗更加激烈起来。
蛇类的嘶吼声、触手的蠕动声、还有薛婷不时发出的嘲讽声,浓重的杀意在恶臭与疯狂中蔓延,深浅不同的灰黑越发凝实。无穷无尽、无法被月光穿透的阴影,自这战场的中央朝四周扩散。
草木、花叶、枝干全部失去了彼此的色彩,被淹没在无边黑色里,对比起来,连夜晚都显得明亮。
但下一秒,轰然一声,冲天的火光穿透黑暗,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将所有的阴霭都吞没其中。
灰黑的万物在烈火中迸发最后的色彩,燃烧至灰飞烟灭。
孤独的残月下,巍峨的大山颤动起来,它像只冬眠的大蛇,在烈火与炽热中醒来,山石碎裂掉落,大蛇愤怒而痛苦的嘶吼声刺破云霄,巨大的蛇头、蛇身显现出来。
同一时间,要进入大山的张鸿远被绿色的植物包裹,它们抵御碎石,又将张鸿远带到槐树边。
“放开我,我要进去帮忙!”张鸿远抬头对树上的金槐急切地说。
“山要塌了,上面还烧着火,你个小螳螂进去有什么用。”金槐说着又往下使了个眼神。
藤蔓将张鸿远送到金槐旁边,一同在槐树的顶端看向大山的异动。
“小许还在里面。”张鸿远盯着不远处烈火灼烧,震动剧烈的大山,看向金槐严肃道:“你难不成要见死不救吗。”
不等金槐回答,他又道:“老师,放我上去。”
这个久远的称呼让金槐冷漠的面庞有些许动容,片刻后,他道:“你现在上去非但帮不了他,反而还会成为累赘,况且他比你想象中厉害很多。
“山上的阴影覆盖时间太久了,我虽然无法操纵上面的植物,感知还是有的。”金槐说着又闭上眼睛感受什么,道:“他现在没事,而且正在朝山顶移动。”
张鸿远听后松了口气,这爆炸看得实在太吓人了,也不知道兴海分局怎么做到的,能申请到威力如此大的道具。
金槐眯眯眼,观察片刻大山的异动后,又说:“蛇头在山顶,已经开始移动了,你放心大胆地做吧。”
张鸿远知道金槐是在跟许明渊说话,但无奈自己现在只能在山脚下看着,又无奈长叹口气。
突然,金槐又道:“我已经不是你老师了,别这么叫我,张队。”
张鸿远身子一僵,还不等说什么,大山之上爆炸声再次传来。
他抬头望过去,这次山体的一部分被炸开,山石碎裂,无数燃烧的土块飞溅出来,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坠向植物生长的古方镇。
金槐眉头轻微皱起,植物更加旺盛地生长,飞蛾扑火般包裹住碎石,它们一圈一圈死死缠绕住碎石,浓烈的焦灼味盖过槐花的香气,一道道白烟在城镇各处升起。
张鸿远:“!?”
不是!这东西的威力比我想得还大啊!
这说炸山是真炸山啊!
镇子外,饶是韩绮也被这番景色吓到了,她不明白怎么一下就发展成这样了。
此刻用于撤离民众的大巴车中,第一辆车已经载满剧组的人离开,车上的众人听着远处模糊的声音,感受身下可怕的震动,竟是生出一丝后怕来。
要是没有早点走,就完了。
而第二辆本该载满古方镇居民,以及剩余的剧组几人离开的车子却被迫停了下来。
镇民在上车途中看到大山发生爆炸,他们面色全都变了,纷纷从车上下来。
韩绮见状急忙跑过来,拉住要下车的人劝道:“阿姨,你们先上车,这里太危险了,等结束再.......”
“你让开!放我过去!我的孩子还在那里!”中年女人要推开韩绮,但异能者的力气又哪是普通人能比的,只能流泪看向大山的方向哭道:“我的孩子啊!”
韩绮能拦住一个,却拦不住所有人,越来越多人下车,他们在被植物包裹的镇口哭喊。
“阿毛——我的孩子啊!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儿子,我想你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妈的命就靠你吊在这儿了!”
“你们不是说地震吗,为什么山上会着火!会爆炸!”
“对,为什么会爆炸,你们是不是来害我们孩子的!”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你们把我们家怎么了!”
“放我进去!我女儿还在里面!”
.......
与人群相隔一门的石镇中植物野蛮生长,大火张扬肆虐,还有那寄托希望的大山悲怆崩塌。
灰暗的天空被大火烧成桔色,形成惨烈而迷幻的地狱画卷,而那画卷之下,大地化作焦土,缕缕白烟在城镇的残骸中升起,人们跪倒在地,阴影投射在地,被无限拉长。
秩序在这一瞬彻底瓦解,这些年近半百的镇民哭喊、嘶吼、谩骂。
此刻,烈火与阴影的交织下,善恶的界限逐渐模糊,地狱与人界在此刻接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