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砚发了疯。
余晚见阮砚把实验台上所有的器皿全部推在了地上,玻璃摔在地上碎片四散弹起,在阮砚的脸上划开一条浅浅的口子。
余晚吓了一跳,“阿砚,你怎么了?”
阮砚没回他,转身就跑出了别墅。
余晚想追都没追上。
萧烬没在别墅,他不知道能求谁带他去医院,阮砚就跑,跑出了别墅区,在别墅区外打到了车去了医院。
这是一家Omega专属医院,阮砚到的时候陆离一个人在隔离室里抗稳,外面没有别人在。
阮砚攥紧了手。
阮宏那个畜生!
用陆离过了易感期之后就那么把人丢到了医院。
阮砚在外等着,两个小时过去,还没有稳定下来。
突然隔离室内跑出来一个护士,她手里拿着资料单一出门就像是要找什么的样子。
阮砚一把抓住那个护士,问得急,“请问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本来就是出来联系隔离室病人的家属。
“你是里面病人的家属?”护士确定了一遍。
阮砚点头,“是的。”
“病人的状况很差,不止突发性信息素紊乱症,更因为腺体常年不能摄取到足够的Alpha信息素,导致他的腺体开始萎缩,这种状态持续几年或许更久,Omega腺体一旦开始萎缩就会......”或许顾虑什么护士小心翼翼的看了阮砚一眼,但最后还是秉着不能隐瞒病情开口,“会折寿,长此以往更会危及性命。”
“所以.......”阮砚的声音哽了一下,又把语调放平,“所以现在是已经危及生命了是吗?”
护士有些诧异他这么平淡的问出这话。
“是的。”
明明轻飘飘的两个字,落到阮砚的耳朵里,就像阎王的低语来索命。
“Alpha的信息素还能救他吗?”阮砚有些不死心的问。
“这个我不能回答你,你可以去问问医生,这是病危通知书,你......”
护士本来想说你签了吧,但看着人的表情,后面几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知道有一种人,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很平静,但其实内心已经难过到了极点。
她觉得,这个即将离世的病人的家属就是这样的人。
阮砚不知道自己怎么在那个病危通知书上写下自己名字的,他眼睛有些模糊,好像被盖上了一层迷雾。
‘叽叽’的鸟叫声引得阮砚抬起头来,外面还下着雪,没有一片树叶的树枝上也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毛絮,一只雀鸟飞过好像累了停留在枝头上。
它这样自由自在,却不应该是这个天气出现在这儿。
就像陆离不应该被关在阮家,然后活生生的被拖死。
阮砚又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跟医生聊了一个小时,最后得出结论。
陆离救不了了。
他最多还有两天的命。
阮砚又前前后后的跑了医院很多地方,最后是陆离发了通讯过来告诉他自己醒了,想见见他。
陆离还在隔离室。
阮砚去的时候,陆离已经坐起来靠着床头。
阮砚两只手紧了紧,他走过去。
陆离除了脸色苍白了点和平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两样,他抬起手,阮砚就握住了他的手。
还是暖的。
但却还只能暖两天了。
阮砚闭了闭眼,他问,“爸爸,你还需要阮宏的信息素吗?”
陆离愣了一下,见阮砚大有一副他要是说需要,压也要把人压过来的架势,最后笑着摇头,“不需要了。”
阮砚闭嘴没说话。
“宝贝。”陆离突然这样喊了他一声,“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阮砚愣住。
陆离完全不给阮砚狡辩的机会,又说,“你身上有其他的信息素,不像是普通接触沾染在你身上的。”
“我可以见见他吗?”
沉默:“......”
“我想见见他。”
还是沉默:“......”
“你连爸爸活着的最后一个心愿都不愿意满足吗?”
阮砚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他要告诉爸爸,自己被一个Enigma标记了吗?
过了半晌,阮砚才开口,“我喜欢的人不是Omega。”
陆离瞪大了眼睛,“嗯?AA恋?”
阮砚,“算......算是吧。”
陆离看起来有些兴奋,他抓着阮砚的手,“我应该喊儿媳还是女婿?”
阮砚:“......”
陆离以前被关在家里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正经的书看多了觉得无趣,就看了很多不正经的书。
“我要见他。”陆离对阮砚竖起一根手指,撇着嘴委屈巴巴的说,“我最后的心愿。”
阮砚不知道该不该联系萧烬,前两天萧烬说要出差一周。
而且,就算萧烬不出差,也绝对不会来看陆离。
阮砚又对上陆离的眸子,手摁在通讯器上决定随便找一个人来充数。
陆离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勾着唇角笑说,“宝贝,别想糊弄爸爸哦,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可太明显了。”
突然,陆离的目光越过阮砚不知看见了什么,鼻翼动了动,他展颜笑着说,“你就是砚砚喜欢的Alpha吧?快进来。”
阮砚触及到通讯器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