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喝,烫着呢!都当爷了还这么毛燥!”族长都替他弟弟舌头疼。
程九峰哪还顾着舌头疼,只问他哥:“大哥,你再不想法子,咱们那口老井,非叫人淘的干干净净!”
族长不解的说:“啥?还有人给咱们淘井?这又不是伏天?这么冷还下了好些天的雪,怎么淘?”
“不是,刚才有外村里有两个小伙子都挑担子来打水了!说昨个就传出去咱这井水甜又治病。”程九峰急的围着他哥乱转!
“瞎传!那老井的水也就甜了点,喝着干净不闹肚子,哪能治病?”族长对那老井熟的不能再熟了。
“俺就说吧?让你想办法圈起来!你还讲什么规不规整?等名声传出去了,人来的越多,咱自己打水都要排队!”
程九峰到他屋院子,抹下屋檐里的灌绳,又对屋里大哥喊:“大哥,你快想法子!灌绳俺先拿用一下!”
“可别给我把灌绳掉井里!”族长在屋里喊。
想了想还是要去看看,别出什么事儿难招架。
…………
程禄山回屋后,把书桌上书本整理一下,又想起赶紧给家中侄子侄女起名字的事儿,下次再开祠堂一定把名子正经的添在族谱上。
他把以前与许妮子想的许多儿女的名子都摒弃了,如今再细看曾经以为很美好名子,男名中大都志大才疏,女名又透露出几分轻浮。
昨个与几位同窗相处一会儿,他发现自已在成亲后,多少有点昏头昏脑,仿佛聪明机灵被人拿走一般!
他一边仔细研磨,一边想着几个合适名子。一连写了十几个,要与老娘,哥哥们商量了再决定哪个好。
许涟漪刚洗完一盆地瓜,又切好两个南瓜,这手都冻麻了,赶紧进屋把手伸被窝里暖和。
两人皆不说话,倒是程禄山把写好的纸收起来,又把书本摞放好。坐在桌前,想了一下,想看看许妮子知道自己懒少了二十文钱是个啥样子。
这时,他把老娘给的那三十文钱拿在手里,又一枚枚的拍在桌子上数。数好后,又拿在手里,再来一遍。
叫到钱声,许涟漪转头看向他。
程禄山见她那双眼中贪婪,把钱一下都放在桌子上,清声说:“娘给的,两个嫂子都是六十枚,唯独你三十枚!”
许涟漪也不暖手了,也忘了程禄山打她生疼了,几步冲上前从桌子上捡铜仔。
“娘偏心!为啥我就少?”许涟漪数着捡,确实只有三十枚。
程禄山看她拿钱的贪样,嗤笑:“没办法,谁让你懒呢!”
即使被程禄山看不起,许涟漪也把三十文收着了。将来她要买的东西太多,一文也是钱。
程禄山起身出门,不再看一眼许妮子。
他来到街门外,那雪化的差不多了,自家的菜园子里原先有一垄芫荽没除,下雪时盖上了两捆玉米杆,不知现在怎样了。
程禄山扒开那玉米杆,正要查看芫荽,就听自己的大侄子在叫小叔!
原来有人找自己。
来人依然是徐三思的书童春泥,这次竟然是与马夫驾车来。
春泥见程少爷正在泥地里扒拉菜,想过去见礼,被制止了。
程禄山看过依旧鲜嫩带冰碴芫荽后,才出了菜地,春泥赶紧行礼。
“你主子昨个刚回去,今儿又派你来,怎么那坛水又喝完了?”
程禄山开玩笑的问春泥!
“回程少爷,那坛水少爷今日里带去书塾了,说煮茶给夫子喝。这是我家少爷还有王家俩位少爷的信,说您一看就明白了。”春泥把信给了程禄山后,又与车夫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程禄山一边拆信,一边说:“等等,我看完信你们再搬!”
他把两封信都拆了,又一目十行的看完,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竟有些哭笑不得了。
程禄山带两人把东西搬到方橙屋里。
大锤是带眼神的,见小叔与人讲话时,早就跑到祖母屋里学话,说有个人又来给祖母磕头。
方橙一想就知是谁了,先让正在捡长生果的人到正两间屋里捡,又对给长生果过秤的银山铜山讲,把东西规置好,记住斤两,人不必回避。
程禄山拿着信,身后跟着拿着东西春泥和马夫,春泥进屋后,放下东西又跪地磕头,向方橙问好,那马夫只是作辑问好。
车夫问过好后,又回车上搬东西,程银山与程铜山想起身帮忙,却被老娘的眼神压住,稳稳的坐在凳子上,不敢动。
程碌山拿着信,给母亲和两个哥哥讲述自家昨日的回礼,竟然让久咳不治的薛老太昨日里不咳了,还睡了安稳觉。本来今日礼应亲自上门答谢,奈何夫子见地面雪都化没了,一大早让人传话回学堂查功课,不得前来。所以送了些回礼表示感谢。末了还在信中央求可否再匀点南番蜜桔?如没有,其他沐浴过甘霖的祭品也行!
方橙另两个好大儿,被对方地主家傻儿子的操作惊呆了。
因为对方拉来一马车东西,米面油盐布,还有头已经杀的羊!两只活蹦乱跳的公鸡!一看就不是读书郎君准备的,肯定是家中女眷出面回礼的。
程禄山这时对旁边站着的春泥讲:“你主子让你来取水?”
春泥连忙回道:“是,主子让小的带了六个空坛子,说取了后分与夫子,同窗共烹仙水茶。今个一早,王少爷就找主子,求了那甘露桔,说昨个王太君喝了带有甘露的桔皮水,一夜好眠。”
方橙听完后,突然有一种进入玄幻世界的错乱感,这老爷子一个五七,竟然升级到吉兆,甘露桔,仙水井……
程禄山先带着人去打水,方橙则是看看自家还有啥是沐浴过甘露的祭品,准备回礼。
人一走,在正两间干话的媳妇孩子都出来了,见半屋子东西,眼中露出惊喜!个中原由他们也在屋里听个清清楚楚!这昨日里摆祭过的东西这么值钱吗?
方橙让程银山兄弟俩先把东西搬到正两间去,也让大锤二锤去搭把手,让其他孩子上炕暖和。
然后问还沉浸在自家东西很贵的两个媳妇:“你们俩说说怎么回礼?”
这一问把两个还在高兴的人问懵了。
银山家的回道:“娘,我们听您的。”
“只是让你俩说说,我听一听,怎么回我有数!”方橙讲道。
两个儿媳这才明白,婆婆这是手把手教她们,不一样的人情往来。毕竟三弟结交的同窗,高自家的门户太多。
银山家的是长媳,自然她先说:“娘,我看送的东西不少,也贵,要不把剩下的东西都给他家?”
方橙点了一下头,表示听到了,又看铜山家的。
铜山媳妇脑袋急成一团麻了,原想用大嫂的法子,又怕大嫂不高兴,实在没想出个怎么回礼的法子,只能讲道:“我听当家的。”
听了两个儿媳的话,方橙觉的这个人情世故历练,她俩一个二十分,一个零蛋!
“先准备回礼,回头再细说罢。”
方橙拿出一只鸡,两条鱼,四个饽饽,八个梨,又加了十几块糕点,另有祭典剩下的半坛白酒。
特意叮嘱,上面的纸灰一丁点不准去,全都留着!
又让老大去菜园子里,挖上一小筐芫荽和菠菜,算做礼品,必竟也是用“仙水井”里的水浇灌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