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刘墩二子吃面席。

他家前一天杀猪了。一头猪养了大半年，一百四十九斤。

在方橙看来就是个骷髅猪，瘦的不行，而众人还纷纷取经，怎么把猪养的这么胖，这么肥。

不过这猪肉确实好吃，方橙只买了一斤，自家人内部价九文，比外村人买便宜了一文。

刘泥见方橙买了肉，开心的问:“娘，这是过年的肉吗？放在房梁上吧？”

方橙把肉一分为二，递给刘泥半斤，对他说:“去放梁上吧，这半斤后天吃包子，白菜猪肉的。”

这麦子总共能有五六升，后天都去磨了。

十二日这天，方橙带着两孩子一早来了刘墩家里，送上八个鸡蛋，一双虎头鞋和一双小袜子。

喜得刘墩婆娘感谢道:“谢谢三伯娘，我正愁手艺不好，打算用大燕的旧鞋呢。”

方橙送好东西就去帮厨了。

村里早成了一套套规矩，方橙在妯娌中最大，就是个火头。这一开火，自己烧主厨的，还安排其他人干活。

…………

中午开席前，先上了一人一碗荞麦面配白菜卤汤。

然后才开始宴客。不多不少十一桌，十岁以下不上桌，男孩跟爹，女孩跟娘。太小无论男女都跟娘。

刘泥自成一户，有凳坐上桌了。把跟着爹蹭饭的刘杰羡慕的，他只能站在他爹身后让他爹给夹菜。

这冻天冻地的，这坐客分散在三家。

方橙带着榆钱儿在刘冬家里。刘泥与刘石，刘板等汉子在刘墩家里。

这宴席吃到一半时，刘大草和刘大木打了起来。

起因是刘大草他爹给了他夹了一大块肥肉，他没舍得吃，压在碗底了，打算吃过饭带回家给奶奶。

刘杰叫他一起玩斗羊的时候，他把碗放在桌子上就去了。

一回合下来，又上新菜了，都回桌前吃新菜。

然后他就看到刘大木用筷子扒拉他的碗，还把那肥肉挑出来往嘴里送！

刘大草能忍？立马上前，薅住他的头发，这当下，刘大木已把肉吃进嘴里狠嚼。

“你个偷肉贼，偷狗贼，偷鞋贼！我让你偷我的肉吃！”刘大草气的上手就打！

刘大草今年八岁了，比刘一木高大，众人最先印象就是他欺负弟弟！

刘板忙上前拉开已经挥出好几拳的儿子，骂道:“就块肉，让给弟弟怎么了？”

刘大草口才随他娘，被他爹揪着衣领也喊道:“他要是没吃肉，我让他！他吃了自己的，又到我碗里偷吃，我就不让！好处都被他一人占了！前几天还偷我的狗！”

刘石也抱起大木，见孩子也没啥，就对刘板说:“大木没啥，你别打孩子。”

一桌的人目光看向刘石，不是，你儿子贱先撩的，打了也活该。

真是吃着自己的还看别人碗里的。

刘板呵了一声，揪儿子变成抱儿子。

“走，爹再给你夹一块。”

不再看刘石，回桌上吃饭了。

刘大草这时眼泪哗哗的流，抱着他爹的胳膊呜咽的说:“那肉全是肥的，我给奶奶留的。”

刘板见大儿打人时不怂，却因为不能给老娘留块肉而哭，便摸了摸他的头说:“来，这次爹和你一起找块肥的。”

刘杰从另一屋里过来时，两个侄的仗都打完了。

不过他偏向刘大草，刘大木一看就随他爹，闷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