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嘈杂又湿冷的雨声在耳边响起,噼里啪啦的,间或夹杂着破旧窗户后张牙舞爪的两道黑影对骂,如同古老的皮影戏。
坐在地上的是尚在年幼但遍地鳞伤的狼狈少女。
怯弱、退缩、被掐断了音的嗓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望着眼前支离斑驳的画面。
转眼间,破旧的屋子里出现第四道阴影,护在少女骨廋嶙峋的单薄背脊。
再一抬头,吵骂的两道人影,就汇入了血色湖泊。
如同纸片一样,在红色的河里,漂走了。
紧跟着是刺耳又急促的警车声响起。
莫浅灯一蹙眉,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睛,一张小脸十分苍白。
窗玻璃映照着她面无表情中却又带着淡淡不悦的脸。
代理人在前面开车,听见身后的动静,看了一眼前镜,“浅灯你醒了?刚刚有一辆警车过去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莫浅灯嗯了一声,掀着薄薄的眼皮往前看,莫家别墅近在咫尺。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回答太冷漠,她又小声道,“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代理人顾方笑了笑,“这几天是有点辛苦的。”
这两天正值画展,莫浅灯作为炙手可热的新锐画家,向来以其独树一帜的诡谲怪诞风格在业内闻名。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着莫家大小姐的身份,这种名誉上的光环,同样让她更受人关注。
可是她明明平日里看起来腼腆、内向,还胆小,在画展的时候,总是很快就跑回她的专属画室休息。
所以代理人刚刚也只是顺嘴这么一安慰她辛苦。
因为这位祖宗去画展,就是腾了个不怎么满意的地方睡觉。
一旦对她有任何不满,她就能睁着那双清澈又无辜地眼睛,盯得人满是愧疚。
顾方作为职业的画家代理人,第一回遇见这样的画家。
虽然他一直知道,艺术家之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一些怪癖。
不过这些东西在莫浅灯身上,却又格外不同,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即便如此,顾方也仍旧任劳任怨,比起作为一个想要赚钱的代理人,他更多的是有点怜爱。
莫浅灯才刚刚二十出头,还是个小姑娘。